爺爺的手作文1000字

我的爺爺,是一個工人,之前總是在外面幹工匠活,但如今也不得不服老,改行看管工地。

爺爺的手作文1000字

由於老爺子常在外地,見面機會不多,一年也只能見那麼幾次,他最不能讓我忘記的是他的手。

他身為南方人,常年與北方的凜冽抗爭,他的手常常被凍得裂開來,裂出一道道小口子,不僅僅是口子,工傷大大小小也有十幾處。尤其是大拇指上一道口子,深可見骨,兩邊的肉向外側翻,加上爺爺並不算愛乾淨,每次洗手只是流星一般稍縱即逝,傷口中慢慢囤積起黑泥,長年累月,黑泥不斷地的堆積、提煉、昇華,總之越練越純淨。彷彿真的可以提煉出某種東西來。黑泥幾乎與面板齊平,彷彿黑泥便是他手的一部分,如同天然的紋路。他的指甲沒有一個是完好無損的,中指上已了無指甲的痕跡,這是一次工傷留下的。整個手如黃土高原,千溝萬壑,支離破碎。我常撫摸他的手,看起來像乾柴,摸起來更像乾柴,他的手,像一塊滄桑的樹皮。

爺爺在除夕夜裡總會徹底洗一次手。他先把手放入熱水中浸泡,泡得各個關節都放鬆,柔和。之後,我便會掏出牙刷仔細地清理這“黃土高原”,這個過程,大約得有半個鐘頭。最後細細打上香皂,沖洗。再拿些膏藥塗抹在手上,促進一下傷口的癒合。爺爺常說,手沒了這黑泥,幹起事來不習慣。輕飄飄的不像話。但不過兩天,爺爺的手馬上打回原形。而下一次這樣的洗手儀式,則是在一年之後了。

雖然他的手面目全非,但我就是不討厭,反倒十分喜歡。小時候,我常如游魚般鑽入他的被窩,求他給我撓背。他便會笑眯眯地用手在我背上來回摩挲,他手上的傷口結了疤,崎嶇不平,扶在背上,滋滋……無法用語言形容,比什麼“不求人”好多啦。這件小事成了我童年最難忘的幾件事之一。

國小時,家中需要蓋間小屋,我目睹了他一個人從和泥到封頂完成這個浩大工程的整個過程。如何用他這雙具有偉大神力的手,僅一個星期便完了工。我時常啃一個凍柿子,坐在門檻上,看爺爺如何和水泥:他掄起鐵鏟,將底部的水泥翻上來,在上百次的輪動後,水泥和黃砂攪在了一起密不可分。在這期間,他的手被染得灰白。幾滴飛濺的水泥很快在他的手上凍牢;他的汗水滴在手上,與水泥攪成灰白色,但汗水很快被揮灑到地上……

爺爺的手與他的經歷密不可分。家道中落,他放棄了成為大學生的機會。轉而自學泥瓦匠手藝。後來又為攢錢給兒子付大學學費,甚至去北漂,他的這雙手有太多榮耀與辛酸。如果問他的經歷,只需抬手,一看便知。他如今年過古稀。依然在外奮鬥,不更是出於對家庭的責任?

至此停筆,凝望窗外,已是夕陽西下。相信他也一樣在遠方與我共賞這縷殘陽,點點金光灑落在他的手上——世間最美麗的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