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脣吹破煙，將那抹白霧留於天際，如同白雲臨大地，飄散人間。
“爸爸，爸爸！”
我四處找遍了都沒看到他。一陣微風迎面而來，裏面混雜着父親的煙。順着這煙周圍果真在後陽台找到父親了。我淘氣地拿起了爸爸口袋的棒棒糖，有模有樣地學着他抽煙的樣子。
父親摸着我的頭笑了笑，白霧模糊了他的臉。他身後的藍天白雲融於白霧之中，像天上神仙站在白雲裏。白雲記得他白霧裏的笑。煙擋不住他的身強體壯。
“爸，爸！”我催着他，不耐煩地把他的行李扔到後備箱。父親感冒了，但這大過年的，他不得不起早把我送到奶奶家吃早飯。他穿着幾件厚厚的衣裳，鼻子凍得通紅，臉頰像兩個紅蘋果。他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種子般大的火，吸起芙蓉王。氣味蔓延到了整輛車，嗆得我眼淚都出來了。我用盡最後一口氣打開了窗，一陣風吹進車裏。父親急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雲一集，把陽光關上了，烏雲回到了家。雨嘩啦啦地砸在車窗上，父親停在服務區，又吸煙。“呼~”白霧在黑暗中變成灰色。烏雲記得他灰霧裏的沉默。煙莫名成了習慣。雨停了，雲一散，陽光就回了家。
“爸！”我怕他開過了，立馬叫住他。下車了，昏黃的落日上，幾片殘雲在飄蕩。父親兩手夾住煙尾，輕輕一吸，“呼~”白色煙霧模糊了落日。父親的臉變得蒼黃，不像以前那樣有力。昏雲記得他落日裏的蒼白。煙變得不可離手。
白霧從歲月輕中輕輕飄過，它無聲地吹去父親的年華。時間是證人，雲也是。雲記得父親的笑，記得父親的沉默，記得他的蒼白。
一滴水落在肩旁。這，不知是雲的記憶，還是父親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