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衞大爺住在一個小小的屋子裏。那屋子只裝的下一張桌子和一張牀。桌子上放着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他和妻子的合影。他的臉龐稜角分明,劍眉星目,神采飛揚。年輕的他是一片意氣風發的綠葉,走南闖北,四處漂泊。
可年老體衰的他,眉毛早已發白,原本的挺直的腰板也微微彎曲。他的眼角有一道小疤,雙手也佈滿了老繭。唯一沒有變的是他那如炬的目光,在他的視野內,風吹草動都一清二楚。
炎炎夏日,天亮的很早,我下樓去運動。微風吹過,清晨的露珠緩緩滴落,花瓣泛着紅暈,像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姑娘紅了臉。我看着鮮紅的花朵不禁慢了腳步。
不遠處,門衞大爺正在給花兒澆水。動作十分輕柔,像是徐徐的微風,輕輕的撫過花朵。他的眼神盡是柔和,就像在凝視一件珍貴的寶物。我大吃了一驚,這柔弱的鮮花竟是粗獷的門衞大爺養的!
“大爺,這花可真漂亮!”“都是些小花,上不了枱面。”大爺笑着對我説。聲音是那麼的温和,讓人如沐浴春風。我看着他那黑亮的雙眼,裏面滿是對生活的熱愛,一股敬意從心底升起。
冬天到了,天黑的早,月亮藏在了烏雲後面。此時寒風呼嘯而過,我打了個顫,我內心的恐懼滋生,加快了回家的腳步。這時我看見了一束光,從遠處保安室傳來。那是大爺特意留給過往的路人照明的。小燈閃着昏暗的光,顯得格外温暖。像是大海中的燈塔,不僅給人方向,還讓人恢復了信心。我看到門衞大爺戴上了一副眼鏡,認真端坐在桌前,捧着一本書,神情認真而專注。此時他一定徜徉在書中充滿詩意的世界裏,遠離了寒冷和黑暗吧。
大爺注意到了我,抬起頭對着我微笑:“大爺就在這,你放心回家。”
他是那麼和藹,温柔。微風吹過,吹過我的心田,恐懼彷彿被吹散了,我對大爺的敬意也更深了。晚風徐徐,明月破開了烏雲。閃爍的燈光下,一老一少相對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