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傳奇作文

在美國紐約中央公園裡矗立著一座銅像。——這銅像可不是什麼偉大人物,而是一隻狗———只拉著雪橇的狼狗。
  美國政府為什麼會為一隻狼狗塑造紀念像?你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嗎?那就聽我講講這被紀念者狼王“暴風雪”——巴爾託的傳奇故事吧。
  這個故事發生在1923年前後。地點在加拿大北部北極圈內的愛斯基摩人村落中。為了使故事說得有頭有尾,我們還是從狼王的母親——雌狗尤肯講起吧。
  北極的夏天,沒有黑夜,整個大地,一片銀白色。這一天,有兩個人駕著九條犬拉的雪橇,賓士在廣漠的雪原上。
  這些犬的種類繁多,有阿拉斯加犬、愛斯基摩犬,還有一些混血種的犬。
它們都是受過良好訓練的出色的挽犬。
  挽犬的頭領叫頭犬,是挽犬中最強壯有力的犬,人們總是把它放在雪橇的最前頭。這一隊挽犬的頭犬叫尤肯,是個才三歲的哈斯奇雌犬。尤肯生就一身和狼一樣的毛皮,兩隻豎立的耳朵像削光了的竹片,吊眼梢,兩隻藍汪汪的眼睛清澈透亮,樣子十分好看。
  尤肯雖說只有三歲,可它聰慧過群,又順從主人,所以登上了頭犬的寶座,並能很好地率領其它的挽犬行動。
  坐在雪橇前面掌握方向的老人名叫卡基克。坐在後面的年輕人是他的兒子臺帕拉。
  他們是愛斯基摩人,父子倆帶著毛皮,到八百公里以外的城鎮,為部落換了些針線、食物、火藥等生活必需品,現在正往回趕。
  他們已在冰天雪地中連續跑了十天。去時跑了兩個星期,只在鎮上住了一個晚上就又踏上了歸途。這時,挽犬們已疲憊不堪了。
  往常,經過兩星期的長途跋涉,至少也要讓挽犬們休息四五天再上路,可這次卻沒有那麼長的休息時間。如果沒有子彈,整個部落第二天的食物就要成問題。因為在這以前,連續多日的暴風雪,使他們無法出門尋求食物和彈藥。他們必須儘早地把這批物品運回部落。今天,他們又不停地跑了二十多個小時,現在該休息一下,吃些東西了。老人“籲——”了一聲,雪橇剛一停下,挽犬們便像中了槍彈一樣倒在雪地上。
  老人和年輕人也已精疲力盡。但他們不得不強打起精神爬下雪橇。老人用小刀切了兩塊海豹肉乾,遞給年輕人一塊。這就是兩人的便飯了。他又切了肉乾分給挽犬們。挽犬們顧不得品嚐滋味,狼吞虎嚥地把凍得當當響的肉乾吃了下去。野生動物是不能比人先吃或多吃的。正因為挽犬們明白這個道理,就各自睡覺了。
  挽犬們蜷縮在雪地上睡了。父子倆吃完飯,也把海豹皮鋪在雪地上睡了。
雖然全身裹著厚厚的毛皮衣服,雪原的風吹在身上仍像刀割一樣。但生長在冰雪之鄉的愛斯基摩人,毫不在乎,一會兒就打起鼾來。
  就這樣,人和犬在冰夭雪地酣睡了五個小時。
  突然,林子深處傳來嗷嗷的狼叫聲,把父子倆驚醒了。
  臺帕拉驚慌地說:“爸爸,那幫傢伙是餓極了,想打我們的主意啦!”  老人默默地點了點頭,憑著他多年的經驗,他心裡很明白,在這個季節裡,餓極了的狼群一旦發現獵獲物,是會像惡鬼一樣猛撲過來的。
  他們正說著,狼群已經圍了上來。逃跑已經來不及了,父子倆只好拿起槍,對著狼群射擊,想把它們趕跑。
  “乒——乒——”,隨著每一聲槍響,都有一隻狼翻倒在地。但是,狼群並沒有為此減弱一點攻擊的氣勢,它們在狼王的指揮下,輪番進攻,前後包圍,步步逼進。到第二天中午,父子倆彈盡力竭,終於倒在地上,狼群一擁而上,把他倆淹沒了。
  他們的那十幾只挽犬,也四散而逃,但最終一個個被狼吃進肚子裡。不過,有一隻挽犬卻活了下來。——它就是頭犬尤肯。
  尤肯聰明、美麗。當它逃跑時,被狼王看中,當即就將它留在自己身邊。
第二年就生了頭小狼。——因為是在暴風雪中誕生的,我們就叫這頭小狼為暴風雪吧。
  直到現在,我們的故事才可算正式開始。
  一般說,野狼和家犬突然相遇就結婚生孩子的現象很少見。但也不是絕對沒有。愛斯基摩人為了培養出凶猛的家犬,經常將雌犬放到野外,讓它們和狼結婚。然而,放出去的大多數被狼群吃掉了。尤肯與狼王結合生子的事,也可算是奇蹟。
  暴風雪身上的皮毛像雪一樣白,一對眼睛,像紅寶石般明亮。它繼承了父親的勇猛和母親的聰明,在它的成長過程中,這些氣質逐漸顯露出來。出生半年後,它已算是狼群中的青年一代了。
  在這個群體中,有十四五隻和暴風雪差不多大小的狼崽兒。在它們之間,已經初步排列了名次。最厲害的,是那個長著一身黑毛的傢伙,所以就叫它”黑毛”吧。
  黑毛右眼瞎了。這是它在攻擊麋鹿時,不小心被麋鹿的大角扎瞎的。正因為如此,才顯示出了它的勇敢。這隻瞎眼就像它的一枚勳章,是榮譽的像徵。所以,大家都公認,這個群體的王位將由黑毛繼承。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黑毛凶猛,喜歡挑戰。夥伴們都被它欺侮過,但都儘量不和它爭鬥。黑毛只是還不敢和狼王對抗,也沒和暴風雪發生過沖突。由於暴風雪聰穎過群,看到同夥被欺,總是小心謹慎,不去惹這個脾氣暴躁的兄長。
  在野獸世界中,力氣就是法律。強者就是要壓制弱者使之屈從。黑毛便是遵照這條野獸的法律行事的。
  但是,有一次暴風雪實在忍無可忍,和黑毛惡戰了一場。雙方追逐,撕咬,誰也不肯讓步。但它畢竟不是黑毛的對手,它被撞倒在地,黑毛騎在它身上,並用鋒利的獠牙緊緊咬住了它的喉嚨。
  暴風雪艱難地喘息著,它的眼角上吊,手腳發直。死神正向暴風雪逼進……  這時,忽地捲起一陣風,“暴風雪”的母親尤肯撲向黑毛。黑毛丟開“暴風雪”,迎戰尤肯。它們正在廝咬,狼王趕來了。它跳到黑毛和尤肯中間,制止了這場惡鬥。
  暴風雪傷得很重。肩、背、頸、前足,處處都有很深的傷口,母親尤肯臥在站不起來的暴風雪旁邊,用溫暖柔軟的舌頭不停地舔著它的傷口。
  狼王是公平的,過後它既沒有責罵黑毛,也沒去看暴風雪。——在狼的世界裡這就是公平。
  就在暴風雪傷勢很重時,北極可怕的冬天來到了。冬天一到,太陽就漸漸消失了。大地成了一片黑暗的世界。對狼群來說,也是飢餓的世界。
  狼群在這黑暗和飢餓籠罩的世界裡,一個個餓得骨瘦如柴。有時,它們一連幾天吃不到東西。但是,暴風雪還是活下來了,而且它的傷口也漸漸痊癒了,又恢復了以前那樣的體態。不過,它和其它的夥伴一樣也瘦得皮包骨頭。
  一天,它們發現有三頭馴鹿溜出了林子,這可是長時間沒吃到的好東西啊。狼王頓時振作起來,命令全體立即圍攻,並一馬當先,直奔目標而去。
  黑毛和風暴雪都奮勇追擊。他倆互不相讓地並肩奔跑著。
  在這種場合,為共同捕捉獵物。它們是不會發生爭鬥的。它們終於捕獲了這三頭馴鹿,一個個飽餐了一頓。
  狼群熬過了冬季,迎來了太陽。不久,白晝來到了北極,這標誌著夏季來到了。太陽一直放射著亮光,到了夜間也不肯回到地平線下休息。人們把這種現象稱為“白夜”。由於這期間獵物很多,每隻狼都吃得胖胖的,一個個精力旺盛。
  這期間,一群棲身於林中的阿拉斯加灰熊也開始活動了,它們一個個身材高大,性情凶猛。它們下溪流捕捉鱒魚,在林中偷吃野蜂的蜜,也喜歡吃肉。這就和狼容易發生摩擦了。
  夏天,食物很容易弄到手,狼群沒有大群活動的必要。在冬季來臨之前,它們一般都化整為零,各自謀生。
  “暴風雪”跟著母親四處為家,以捕捉野兔為食。
  狼王獨自生活。黑毛也孤軍奮戰,也許成年強大的雄狼都是這樣生活的吧。
  尤肯原是家犬,不是野生動物,因為犬和狼之間有根近的血緣關係,所以加入了狼的世界。作為狼群的一員,它也不知不覺地染上了狼的習性。雖說“暴風雪”已經可以獨立生活,但它有家犬血緣,還要跟母親生活到兩三歲。
  一天,“暴風雪”和尤肯合力捕殺了一隻小麋鹿。正當母子倆要享用鮮嫩的鹿肉時,林子裡走出一隻特大的雄性灰熊。它抽動著鼻子,嗅到了肉香,同時也嗅到了狼的氣味。它來奪食了。
  尤肯覺察到灰熊在逼近,它倒豎起脊毛叫了起來。
  灰熊也高聲吼叫,好像在呼喊“快滾”。可眼前的尤肯原來不是狼,而是條好獵犬,而且它還記得,以前自己和主人卡基克及臺帕拉一起獵過熊。
  所以尤肯根本不怕它。為了保護自己的戰利品,它齜牙以待,灰熊站立起來,伸出粗壯的大巴掌,準備迎頭痛擊撲上來的尤肯。暴風雪發覺母親將受到攻擊,就猛撲過去,咬灰熊的大腿。灰熊又轉身撲向暴風雪,尤肯又立即撲上。
這樣,母子倆與灰熊混戰起來。
  狼王在附近的林中,聽到了灰熊和暴風雪母子倆激戰聲,也火速趕來參戰。但是,狼王老了,它撲上去沒一會,就被灰熊壓倒在地上。
  在這十分危急的時刻,又一個更有力的夥伴趕到了,它就是黑毛。黑毛撲上來就咬住了灰熊的脖子,迫使它放開狼王。
  灰熊不敢戀戰,只好放棄搶奪的念頭,逃回林子裡去了。
  四隻狼齊心合力,取得了勝利,但狼王受了重傷,它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該引退了。
  就在夏去秋來之際,受了傷的狼王孤身離開了群體,孤零零地走向死亡。
  狼王一去,這個狼群就開始動亂起來。
  黑毛為了奪取王位,開始威脅周圍的夥伴。誰要不順從它,它就又撲又咬,毫不留情。
  然而,狼群中還有不少懷念先王的。它們跟隨先王五年多,都是比黑毛大的長者。這些長者都很喜歡繼承了先王氣質的暴風雪。它們希望暴風雪當上狼王。
  一天,這群狼為了和另一群狼爭奪馴鹿,暴風雪一馬當先,左衝右殺,最後打敗了敵手,但暴風雪卻被對手咬得遍體是傷。它倒在地上喘氣,母親尤肯也受了傷倒在一旁,但它擔心的是兒子。它爬向兒子,用熱乎乎的舌頭輕輕為它治傷。這樣,暴風雪全身像麻醉一樣舒服極了。
  不多會兒,那些傷勢不重的狼慢騰騰地站起來,聚集到馴鹿的屍體旁。
  黑毛、暴風雪、尤肯也上前咬下鹿肉吃起未。
  暴風雪和尤肯的傷都不輕,但它們還是走到站不起來的夥伴身邊,吐出嘴裡的肉讓它們吃。
  這是狼的一種習慣。父母養育孩子時,要把嚥到胃裡的肉吐出來給它們吃,這樣的肉容易消化。
  尤肯像對待自己的兒子那樣,給倒在地上的狼舔傷口。因為野生動物懂得,舔傷口是最好的治療方法。
  受重傷站不起來的狼,也在暴風雪和尤肯的幫助下漸漸有了氣力。雖然它們不會像人那樣感恩報德,但這件事卻使暴風雪母子受到了大家的愛戴,也許這也算是自然界感恩的一種表現吧。這就是說,在這群狼的內部,已經分成了兩派。一派的頭頭是黑毛,另一派的首領是暴風雪。
  在沒什麼事的情況下倒也相安無事,一旦再發生爭奪獵物的事情,黑毛和暴風雪之間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就展開了。
  又一個春天來到了。在這個季節裡,馴鹿常大群活動。三個加拿大印第安人,為獵馴鹿,帶著獵犬來到了這裡。
  不管對手是誰,黑毛決不會允許別人來搶自己的獵物。在黑毛看來,馴鹿群是屬於它的,所以它想盡快把獵人趕走,頭天晚上就對他們來了個下馬威。
  太陽落下後,黑毛一夥藉著夜幕,來到了林子邊嗷嗷亂叫.聽到尖利悽慘的叫聲,印第安人的獵犬也大聲叫了起來。
  一個年長的印第安人,名叫柯耀,他擔心地說:“這群狼怕是看上我們了!”旁邊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名叫莫吉布,他舉起槍說:“幹掉它們!”

狼王傳奇

柯耀一把按住槍管,說:“慢著!你不知道狼的厲害啊!我認識一個愛斯基摩朋友,名叫卡基克,他是個有名的神槍手,三年前,他和兒子臺帕拉一起外出購買糧食和彈藥,路上遭到了狼群的襲擊,父子倆都被狼吃掉了。
  我記得就在這一帶。”

站在柯耀老人旁邊的中年漢子名叫多蓀,他勸道:“我也聽說過這件事,你千萬別開槍。那個卡基克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他完全懂得遇到了狼群該怎麼辦。肯定是臺帕拉先開了槍,才惹怒了狼群,招了殺身大禍。”

聽他倆這麼一說,莫吉布才放下槍。
  然而,黑毛卻不肯罷休。獵人的忍讓,並沒有改變它帶領狼群襲擊他們的決心。這是人和野獸的心理差異啊。
  黑毛一夥輪番進攻,它們漸漸逼近柯耀這三個印第安人的篝火堆。
  此時,暴風雪、尤肯和它的夥伴們正在做什麼呢?它們和黑毛是註定要決一死戰的,所以它們是仇敵,但這只不過是內部問題,是爭奪王位的對手。
現在面對共同的敵人,它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暴風雪有責任協助黑毛共同來包圍這三個印第安人。
  柯耀提醒兩個夥伴,將火堆燒旺些,以此嚇住狼群。他又把驚恐萬狀的獵犬,一隻只緊緊拴在樹上,不讓它們逃走。
  狼群嗥叫著,一步步逼近。莫吉布發覺狼群馬上就要來到跟前,他舉起獵槍,“乒”地開了一槍。這一槍擊中了離帳篷不遠的一隻狼的肚子,那隻狼慘叫著,在雪地上打滾,向黑毛求救。這下,一切都完了,這一槍意味著向狼群宣戰。狼群開始圍攻他們了。
  黑毛和它的夥伴在前面作戰,暴風雪和它的夥伴在後面等候。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印第安人只好開槍抵抗。
  轉眼間好幾只狼倒在他們的槍口下,鮮血染紅了雪地。然而,狼的數量卻在不斷增加。
  暴風雪的夥伴也夾雜在黑毛的夥伴中參戰,這一仗,打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黎明,三個印第安人的子彈打光了。
  柯耀拔出砍柴刀,擺開架勢說:“這下完了!卡基克和臺帕拉就是這樣死的。”莫吉布這才嚐到了狼群的厲害。
  三人靠攏,瞪著直逼過來的狼。
  眼前這些步步逼近的狼,也深知獵槍的厲害,只要有一個人摸槍,它們就一下子閃開,藏到樹叢和岩石後面。
  狼群越來越近,三人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在這十分危急的時刻,狼群中出現了兩隻美麗的“狼”,那就是尤肯和暴風雪。
  尤肯似乎還記得三人中的那位老人柯耀。它從淡忘的記憶中快速搜尋著柯耀的影子,它想起來了,眼前的老人是自己的主人卡基克的朋友。
  它揚起鼻子嗅了嗅氣味,認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便使勁搖起了尾巴。
  暴風雪被母親的舉動搞胡塗了,但它是信任母親的。它認為,母親表示親近的人就不會是敵人。
  暴風雪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人,在它看來,這三個人就像三位神仙似的。
  柯耀爺爺一見這情景,頓時呆住了。他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又仔細看了看,發覺那隻狼也像犬一樣搖著尾巴,覺得奇怪極了。——這隻犬好眼熟啊,似乎在哪兒見過。他眯著眼想著。——啊,他想起來了,嘴裡喃喃地說:“沒準兒,它就是卡基克的犬。”柯耀說著,終於想起來了。他拍著大腿叫起來:“對!是卡基克家的!卡基克的確有這樣一條犬。”

多蓀同意老人的判斷,說:“真是這樣的話,它會認識我們的,叫叫它的名字,看有什麼反應。”

柯耀說:“它叫什麼來著,我忘了,”

多蓀說:“叫什麼都行,叫各種犬的名字,叫著試試吧!”

兩人把知道的犬名都想出來,叫了一遍。可是,尤肯只是坐在雪地上,看著他倆不肯動彈。
  在狼的世界中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尤肯,也染上了狼的野性,不再像一般的犬那樣相信人。
  由於它還沒忘記,在遙遠的過去,卡基克是那樣愛護它。將它撫養大。
此時它的心情很矛盾,又想走近這三個人,又怕被他們手中的槍打中。
  如果這時能準確地喊出它的名字來,也許尤肯會馬上跑到他們身邊。它在徬徨,它在猶豫。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暴風雪感到很奇怪,它趴在雪地上,看著母親。
  這時,多蓀靈機一動,嗚嗚地吹起口哨來。這聲音對尤肯來說是多麼的悅耳!這下尤肯清晰地回憶起來了:原來的主人卡基克在高興的時候,也這樣吹著口哨呼喚自己。每當自己搖著尾巴撲上去時,老人就用雙手捧起自己的頭搖晃著逗自己玩。
  它猛然站起身來,使勁搖著尾巴向他們跑去。
  暴風雪驚呆了,直愣愣地看著母親。但它堅信,母親的作法是不會錯的,母親信任的就可以信任。它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人。
  柯耀老人叫了起來:“嘿!還真是尤肯呢。”

多蓀也叫道:“對啊,是尤肯。柯耀爺爺,是尤肯啊!”

柯耀像朋友卡基克那樣,雙手捧著尤肯的腦袋左右晃著。這種動作,對尤肯來說非常親熱。
  多蓀看到尤肯身後的暴風雪,高興地叫道:“爺爺,快看那隻狼……它多像尤肯,可它不是犬,是隻狼。噢,它一定是尤肯和狼生的孩子。”

柯耀捧著尤肯的腦袋,高興地對兩個僕伴說:“我們託卡基克養犬的福,好歹算撿了一條命。看,狼群停止了進攻,我們走吧!”

三個人只帶了帳篷和一些隨身用品就上路了。
  多虧尤肯母子倆在身邊,其它的狼還以為是同夥,所以沒有來襲擊。但是,他們每走一步,狼也跟在後面走一步。
  三個獵人走在前面,每當尤肯和暴風雪停下時,柯耀爺爺就吹口哨,像在召喚尤肯快來。跟在尤肯和暴風雪後面的狼群,都是尤肯的夥伴,只要尤肯不認為是敵人,它們就認為不是敵人。然而,黑毛那一夥就不同了。
  黑毛在後面跟著走了一天,他發覺,事情不對勁兒,為什麼白白地跟著,不撲上去吃掉這三個人呢?它帶著它的同夥準備進攻了。尤肯勇敢上前阻攔。它現在已經完全站在犬的立場上了。黑毛對它的阻攔很生氣,突然咬住尤肯的肩膀,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血呼呼地湧出來。
  看到母親受了傷,暴風雪立即從正面撞向黑毛。於是,由此引起的一場爭奪王位的戰鬥終於爆發了。

這也是一場遲早都要發生的戰鬥。
  暴風雪和黑毛踏著白雪,灑著熱血,撕咬,拚殺……。
  兩組頭頭的對戰不分上下。雙方的同伴都不插手,圍成圓圈,目不轉晴地觀戰。
  紅紅的舌頭在雪白的獠牙縫中伸出,它們都累得不住地喘著粗氣。戰鬥越來越激烈.隨著時間推移,圓圈越來越小。在敗者已定的時候,圓圈會一下子縮得更小,圍觀的狼就會一擁而上,把敗者吃掉。
  柯耀、多蓀和莫吉布像凍在雪地上一樣,遠遠地一動不動地觀看這場可怕的爭鬥。這場戰鬥,不僅是王位之爭,也關係到他們三個人的生命。
  他們看著“暴風雪”和黑毛的爭鬥,把地面的積雪掀得高高飛起。
  在這種場合,連母親尤肯也不能傾向暴風雪一方參戰。因為這不是普通的對戰,而是爭奪狼族王位的戰鬥。
  兩隻狼已渾身是血,還繼續在群狼擺開的圓陣中拼命廝殺。只要它倆有一個站立不穩,或差點被對方壓在身底,圍觀的狼群就向前蹭一蹭,不多時,圓圈縮得只有剛開始的一半那麼大了。這時,天空朦朦朧朧閃起了極光。極光的出現,意味著黑夜即將過去,陽光普照的光明世界就要來臨。兩隻狼還在繼續對戰。俗話說:一山不藏二虎,一群狼中也不能有兩個王。不光是沒有必要,而且兩個王的存在也是亂群的禍根。
  兩隻狼都已全身是傷,東倒西歪。黑毛又使盡全身力量撞過來,暴風雪踉踉蹌蹌差點摔倒。暴風雪站穩腳跟,向黑毛髮動了進攻。
  由於黑毛剛剛衝撞完暴風雪,累得經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了,只見鮮血從口中噴出,急促地喘息起來。它把腿併攏,好歹才算站住了。當暴風雪再次撲上去時,輕而易舉地就把黑毛摔倒在地,然後一步跨到黑毛身上,“咔哧”一聲咬住了它的喉嚨。
  一會兒,黑毛嘴裡發出了悲鳴。悲鳴是認輸的訊號。黑毛輸了。暴風雪沒有再戰下去的必要,它搖晃著站了起來,仰望著極光閃爍的天空,使盡全力吼叫起來。
  這是勝利者的歡呼。縮小了的圓圈頓時大亂,呼一下蓋住了還沒站起來的黑毛,就這樣,戰敗的黑毛永遠從雪原上消失了。
  這時,站在遠處的柯耀,從包裡翻出治傷的藥膏,來到暴風雪的身邊。
他毫不懼怕地蹲在暴風雪的身旁,給它上藥,為它按摩,暴風雪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讓人這樣撫摸身體呢。
  柯耀回頭問多蓀:“下步怎麼辦呢?”

多蓀說:“您說該怎麼辦?”

柯耀說:“如果把它和尤肯扔下不管,它們就會變成真正的狼,不知哪一天,還會被人所傷。我想還是讓它們回到原來的犬的世界去!”

從這天起,柯耀爺爺在野外住了好幾天,精心地為暴風雪治療傷口。起先,從來未被人撫摸過的“暴風雪”很討厭人家摸它,總是躲躲閃閃,緊張極了,有時竟倒豎著脊毛叫起來。但柯耀爺爺有很豐富的馴犬經驗。他勸道:“好啦好啦,別發火了,把這藥敷上揉一揉,你的傷會很快好的。”   柯耀爺爺邊小心嘟噥,邊給暴風雪按摩,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
  暴風雪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因為作為野獸,如果允許人來撫摸,就意味著屈服於人類,它想方設法要排除這個羞辱。暴風雪為自己能成為狼群之王而自豪,它不願讓自己的部下看到人在任意擺佈自己。
  它的部下都一直趴在離三個人帳篷挺遠的雪地上等待著暴風雪歸來。
  因為狼很懼怕人、槍和篝火,所以才群聚在離他們較遠的地方,注視著自己的大王和人類之間的祕密。
  剛能看見羅像鎮時,狼群悲切地叫了一陣,便消失莊雪原中了。這叫聲是向自己原來的大王巴爾託告別。
  血清送到了,近百個孩子得救了。這件事,很訣傳到了美國首都華盛頓。
正巧,當時議會正在開會,列爾議員在美國參議院作了表彰巴爾託和多蓀的演說,並提議建造巴爾託紀念像。
  全會一致通過此項捉案。這年三月,在紐約的中央公園,就立起了一尊拉著雪撬的狼狗的精美銅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