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與王者作文

帝國有一個傳說,未經洗禮者,是無法到達,瑪麗娜女神之處,只能徘徊於人間,並最終墜向地獄。

亡者與王者作文

——題記

我站在空中,是的,站在空中,回眸,可以看到你帶著驚詫與難過的金色眸子,那麼美,你的長髮被夕陽染成紅色,你懷中的人已亳無生息,他背上的那支箭說明了一切——那是我,我勾了勾嘴角,但是你看不見我,那些士兵也看不見我,你的淚滴在了我的發上,哦不,是那具屍體的發上,是因為我為你擋下了那一箭嗎?太陽漸漸沉下,你緊緊擁住那具軀體,再次抬頭,美麗的眸中滿是憤怒,自責,你在為我難過嗎?海德蘭王子與埃賽克王子向來不和,所有人都知道——包括那個掌權的女人。

士兵們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甚至沒有盔甲碰撞的聲音,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你用修長的手蓋住我的眼睛,想讓我閤眼,你手抖得厲害,“埃賽克,你為什麼不閉上眼睛?”你問,我也看著那具軀體睜開的藍色眼睛,那裡已經看不到任何光采,你的長髮落在了我的臉上,你輕吻我的臉頰,最終放下了我,你把一把精緻的短刀放在我的身旁,彷彿希望它可以保護我,我離開了你溫暖的懷抱,躺在沒有溫度的冰涼的地上,一切都再自然不過了。太黑了,我看不見你和士兵們的臉,不知是誰點著了火把,將你大紅的絲絨袍上的血跡照亮,“為埃賽克王子報仇!”是誰喊了一聲。我不知道。

那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月下,你一如披著血袍的惡魔,金色的眼睛沒有任何溫度,到處都是劍與劍相踫的聲音,時常聽到血噴湧而出的聲音。這一切,都發生在你的眼前,你的鞋底已吸滿了血,就這樣,你一走到了那個國家的中心,我們針鋒相對了三年的地方——皇宮。

我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錯愕的表情,“怎麼是你,埃賽克呢?”當然,你不是那個軟弱的我,你決不會手下留情,她顯然明白這一點,任人摘下她頭上的珠飾和耳環,她只想求你饒過她的兒子,一個僅有3歲的孩子,若是我的話,我當然會答應她,畢竟那也是我的弟弟,但是你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利劍帶過一陣風,睡夢中的孩子已是身首異處,我不忍看她。上帝真是奇怪,一會兒給你一切,一會兒又將它們都拿走,包括生命。

黎明到來之時,百姓們醒來,一切都沒有變然而一切又都變了,你召告天下,三日後加冕稱王。“埃賽克,你為什麼不閉上眼睛?”你問,然而,當你請求神父讓我葬在聖城時,被拒絕了。“陛下,埃賽克王子汶有受過洗禮,你無權將他葬在聖城”。在這個神權高於皇權的國家,你無能為力,但你卻帶著一抹冷笑。

多麼熟悉的笑啊。第一次見到這抹笑,是三年前父皇去世,那個女人——攝政王妃加冕時,你這樣笑著,還有一次,是什麼時候呢?啊,我想起來了,是不是死人的記憶都很差?還有一次就在幾天前,當我為你擋下那一箭時,你這樣笑了,對了,我記起來了,並不是那支箭傷了我,而是你,我親愛的皇兄,你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並插入了我的心臟中。然而,當我看到你帶著驚詫,懊惱,悔恨的眸子時,我原諒了你。

想到這兒,我笑了那日那些士兵是我的部下,他們確實是殺你的,那支箭也是我最信任的一個部下射出的,如果不是我本能擋在了你前面,是不是現在躺在棺中的人就是你?

此刻我躺在水晶棺中,身邊全是我最愛的白玫瑰,那個幫我裝飾棺材的人嘆了口氣,“唉,埃賽克王子,你太傻了,站著的應該是你啊!”我笑了,我不過是那女人的一枚棋子,先讓我殺了你,再以弒見的罪過殺了我,再簡單不過了。皇兄,我真的很想站在你的身側,看你加冕,真的很想祝福你。

而我的未婚妻,咬著脣,臉上帶著少女特有的紅暈,快步走來,將戒指摘下,放入我手中,她像一隻兒,愉快地轉了個圈,“埃賽克,你終於死了,而我,可以重新嫁人了,真好!”她輕快地走開了,我也笑了,有人因為我死而開心,多好。

你又站在了我面前。你是國王了,日理萬機,不應該站在這兒,我想責備你,你的眼淚已經落下,“埃賽克,我以為你要殺我,”你凝視著我,“神父不允許將你葬在聖域,不過沒關係,我無權把你埋在聖域,但我有權改動聖域的範圍,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進入聖域的,再等我二十年,到那時,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低頭吻了我。

窗外,幾隻鳥兒站在枝頭,沒有聲響,陽光很好,很像很多年前那聲呼喚“哥哥,哥哥”你回頭,看著男孩“埃賽克,一起走吧。”陽光刺進了我的眼睛,很痛。

鳥兒竭力飛向太陽,所以燃燒了翅膀,用血去歌唱,皇兄,我真想喚一喚你,用那個已塵封多年的稱呼——哥哥。

帝國有一個傳說:未經洗禮者,終將墜入地獄。

這,好像是真的。

埃賽克,你為什麼不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