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殘懸在老樹的枝幹上，風吹過，它的身形一晃一晃的，勉強穩了穩身子，柄部又鬆上幾許。
樹下，我仰頭看向枝頭最後一片殘葉，心中有幾分不忍。冬來了啊，我坐在結霜的草叢，倚著蒼老的樹，望向僅剩的葉——躬著深棕色的身子，脆弱得彷彿一觸即碎，單薄的影在空曠的枝叉中擺動，對著大母親做最後的告別。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光禿的枯枝，一片懸掛的殘葉極為惹眼，哪像夏時處處綠葉紅花，滿樹鬱鬱蔥蔥，暖風輕拂過，喃語低呤，溫馨和美，生機盎然。身旁刺骨的寒風吹滅我的追憶，樹上枯葉發出微弱呼喚，似哭訴，似呻吟，樹幹處滑下昨夜冷露，是苦澀的淚。
那樹，也必然是痛的罷，我盯著葉，思緒飄泊。
它們定是極怕的吧，那麼冷的冬，那樣刺骨的雪，那般低暗的天，呼嘯的風聲，微弱的光線，被凍住的一切……灰濛濛的白天，裹著一個春秋攢來的寒意，逼近、逼近。一切卻都泛了光似的，亮得刺眼。
葉兒終於有些頂不住了，飄然落下，一陣呼呼的微弱聲音，帶走它最後的念。
我看著它，心底幾分悲涼，幾許淒冷，看著它忽然奮力一抖，憑藉風力，它靠近樹，吻了吻生它養它的老母親，帶著它無盡的感恩與思念，然後翩然飄落。
嘆上一聲，紅了幾許眼眶，我看著腳邊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