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與母親出現在同一個鏡子中，這才發現，我和母親一樣高了，我得意極了：“我長大了。”
什麼時候的事呢？牆上的條條槓槓記錄了這一切。小時候，我悄悄踮起腳尖，希望自己高些，再高些……去給媽媽摸了摸腦袋：“別踮了。”我只得掃興地站好，剛升上去的海拔一下子降了下來……
無意間找出小時候的筆記本，本子上幼稚的貼紙已經泛黃，裡面鋪滿了各種稚拙的文字，熟悉而又陌生。“第一次學會煎蛋，可惜糊了。”“考了個好成績，媽媽很開心。”“幫媽媽拔白頭髮，沒發現白頭髮的蹤影，發現媽媽還年輕。”……
突然感覺心悸動了一下，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走進客廳：“媽，我幫你拔白頭髮吧。”客廳裡的媽媽露出了意外和欣喜的表情：“好。”隨後，就挪到了靠近陽光的地方。動作熟悉又陌生。多久沒為媽媽拔過白頭髮了？我忽然想到。
時光倒退，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同樣晴朗的午後：“我不要拔，根本找不到啊。媽，你這麼年輕，哪有什麼白頭髮？”我十分不情願，邊貧嘴邊表示抗拒。
實在拗不過她，我隨便地掃視了幾眼，就發現母親頭上有好多根白頭髮，心中卻沒有絲毫往日的欣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忽然看到地上有點髒，拿起掃帚，細心地掃著。母親溫潤的聲音響起：“你真的長大了。”說完又懷念似的回憶道：“以前，你掃地的時候都是亂掃的，老是弄得塵土飛揚，烏煙瘴氣，說了你也不肯聽，現在啊……”聽到這兒，我的眼眶頓時熱了，默默的轉過身，不讓媽媽發現。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句感動我很久的話：“他們以老去為代價，換回了你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