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簡介作文

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

楊絳簡介

——蘭德(英)作楊絳譯

我站在人生邊上,向後看,是要探索人生的價值。人活一輩子,鍛鍊了一輩子,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成績。能有成績,就不是虛生此世了。向前看呢,再往前去就離開人世了。靈魂既然不死,就和靈魂自稱的“我”,還在一處呢。

——楊絳《走在人生邊上》

楊絳(1911.7—2016.5),壽105歲。本名季康,江蘇無錫生人。中國著名作家、文學翻譯家、外國文學研究家。1928年入東吳大學文理學院政治系就讀,1932年初,東吳大學因學潮停課,楊絳遂至燕京大學借讀。到達北平後,她與錢鍾書相識。1935年,二人在蘇州舉行結婚儀式。

隨後,錢鍾書考取中英庚款留學獎學金,楊絳隨丈夫一同赴英法遊學,在留學期間育有一女。1938年,楊絳與錢鍾書及女兒回國,歷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學院外語系教授、清華大學西語系教授,出版多種著作。

1997年,其女錢瑗因患脊椎癌去世。1998年,其夫錢鍾書去世。2016年5月25日凌晨,楊絳在北京協和醫院病逝,享年105歲。

一劍甘作十年磨

錢鍾書曾說楊絳是“最才的女,最賢的妻”。其賢與否,固然只有錢鍾書一人有資格給出評語,但她的才能,則是為眾人公認的。

楊絳的父親楊蔭杭學養深厚,早年留日,是江浙聞名的大律師。楊絳好讀書,多來自於父親的引導。一次父親問她:“阿季,三天不讓你看書,你怎麼樣?”她說:“不好過。”“一星期不讓你看呢?”她答:“一星期都白活了。”

閱讀與寫作,在楊絳的一生中幾乎從未中斷過。她曾說自己並非是專業作家,所有作品不過隨遇而作,只是一個業餘寫作者。實際上,她的勤奮努力絕不遜於任何一位專業人士。

楊絳的第一部作品《璐璐,不用愁!》是短篇小說,發表在《大公報文藝副刊》初回國時,迫於家庭中柴米油鹽的壓力,嘗試寫了幾個劇本:《稱心如意》、《弄假成真》、《遊戲人間》等,這些喜劇相繼在上海上演,引起很大反響。

1969至1972年,楊絳在河南“五七幹校”生活,這段經歷被她寫成了《幹校六記》。幹校生活,想想可知絕不會順心,但此書只是“怨而不怒,哀而不傷,纏綿悱惻,句句真話。”於文字中,可以見出她為人的溫柔與堅持。

1988年,楊絳寫出了《洗澡》,這是國內最早反映知識分子改造的文學作品,已經譯成多種文字出版。她103歲時,又為它寫了續作《洗澡之後》。

在翻譯界,楊絳更是一道不容錯過的風景。不須提她早年廣受好評的譯著《吉爾?布拉斯》,也不用說她晚年時傾注心力的《斐多》,只她於艱難困苦中翻譯的《堂吉訶德》,已經足為她冠上優秀譯家的冠冕。楊絳沒有學過西班牙語,重譯《堂吉訶德》的任務對她是一項意外。1958年,她開始自習西班牙文,文革開始後,翻譯一度中斷,直至1978年,《堂吉訶德》才得以出版,首印10萬冊,被人們一搶而空。

2014年8月,《楊絳全集》出版,共270萬字。

初遇即許終身約

楊絳與錢鍾書的緣分,難得到了極致,也奇特到了極致。彼此間一心一意,在世間已不容易,雙方才學相當,志趣相投,性情相近,融夫妻、情人、朋友三者為一,這就尤其令人稱羨。

錢、楊二家,其實說不上有多麼門當戶對。楊家屬新式人家,而錢家遵舊俗,錢鍾書的兩個弟弟,婚姻、職業均是父親做主選擇。楊絳出嫁後,一大家人共同生活在一起,她為著不顯得“瞧不起人”放下手中書本,每天認認真真做起家務。錢鍾書學識極佳,生活上卻常常“拙手笨腳”,需要楊絳的照顧。她自己則認為:“……從大小姐到老媽子,對我來說,角色變化而已,很自然,並不感覺委屈,為什麼,因為愛,出於對丈夫的愛。我愛丈夫,勝過自己。這種愛不是盲目的,是理解,理解愈深,感情愈好。相互理解,才有自覺的相互支援。”

在五七幹校時,楊絳專管菜園,錢鍾書擔任通訊員。錢鍾書去郵電所要經過菜園,他每每要與楊絳同在渠岸上坐一會兒,或是說幾句話,把他陸續寫就的信親手交給愛人再離開。

一次,天降大雨,四水集潦,滿地泥濘,楊絳冒險過河,隻身去往錢鍾書的宿舍探望他,逗留一陣又隻身而返。兩個人的情意,在危難境地中愈顯深厚。

1988年,錢鍾書去世。年近90歲的楊絳開始整理丈夫生前留下的大量手稿與讀書筆記,獨自“打掃戰場”。她把錢鍾書的日札、中文筆記、外文筆記分別理出,交由商務印書館出版。2015年年底,72卷的《錢鍾書手稿集》全部出版完畢,這套書稿凝聚了夫妻二人共同的心血,對楊老來說,也必將自豪於自己完成了這樣一項重大的任務。

萬人如海一身藏

楊絳性情恬淡,淡泊名利,有種隱士風範。她生前居於北京三里河的一個宿舍小區,至今這一寓所都沒有封閉陽臺,也沒有做室內裝修。自女兒和丈夫離世,她閉門深居,並不接受種種採訪或活動邀請,數位近親、學生與老友與她見面,每次至多也不過是半個鐘頭的時間。

隱身於世,並不意味著不聞窗外之事。楊絳性情嫉惡如仇,而又溫柔寬厚。文革期間,她曾在別人批評錢鍾書的大字報下貼出反駁語句,捱了批鬥也堅持不認假賬,不說假話,據說當時外文所敢和革命群眾發脾氣的,只有她一人。文革過後,她卻決不願寫下任何尖銳批評的話,只管把目光聚焦在“蔽天烏雲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上。”楊絳寫《洗澡》,有讀者把書中純潔的友情朝“偷情”方向想,這讓她很是嫌惡,因此在98歲高齡時寫了續集,立志要把後人擅加聯想的心思除滅。為了維護已故家人,她也不憚於費事走法律程式,叫停拍賣公司對錢鍾書及自己私人信件的拍賣。

2001年,楊絳把錢鍾書與自己當年及其後所獲稿酬全部捐獻給清華大學,設立“好讀書獎學金”,幫助愛好讀書的子弟完成學業,這件事,她堅持了13年。

這位當代隱士,雖不入世,一舉一動,莫不在影響著世人。

錢鍾書與錢瑗去世之後,楊絳自認“以前當作‘我們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須“打掃現場”,並“洗盡這一百年沾染的汙穢回家。”分離既久,歸期已至,人世一番淘洗磨鍊之後,“我們仨”可得到長久的團聚了。只是她身後的人,不免滿懷哀意,悼之念之。

陽春一曲和應稀,久客人間竟自歸。質本潔來還潔去,從今不著隱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