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青少年文學院海選優秀作品:札幌下雪了作文

  本文選自茅盾青少年文學院海選徵文【國中組】
  作者:金笑竹

  一
  此刻我正在日本北海道省札幌市的土地之上,眼瞳早已被漫天的飛雪與美幻的霓虹燈深深熱吻。一粒粒雪片停在肩上。又是一波雪潮,累了,停在髮梢。
  我想用手去抓住那純銀般的雪,用掌紋去體會它的感覺,只咬著牙命令自己,不可懼於寒冷。只要僵硬的手縮排袖口,繃在腦中的最後一道心理防衛就會懈馳,手再也不會拿出來了。
  不敢仔細沉浸在彩色的雪之中,只當作是一場美好的幻夢。但偶爾心底又會掠過一點激動,卻又不願承認:不論想在光與雪交織的網間流連多久,都隨心。
  二
  最好看的雪,最特別。不像岑參所寫的氣勢磅礴,不像柳宗元所寫的孤寂黯然,也不像白居易所寫的妖豔嫵媚。好看的雪,並非一般想象的純白色,而為彩色,非常淺淡的彩色。這種雪不像是冰晶,而有流動性。它們在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變幻的色彩,書寫著美。
  不遠處有一棵丁香樹,看它也就知到了札幌。有薄薄的一層白砂糖似的冰晶粘在枝杈上,驕傲多情的光心甘情願做它的背景,留下淺淺的星痕與其喃喃。札幌可不就是這樣嗎?披覆著重量剛好的歷史,溫柔優雅的北海道默默地渲染著它的美好,如夢般的景緻與它纏綿。札幌,有這棵樹,夠了。
  如此極白極黑,極明極暗,卻完全沒有違和感,美得讓人窒息,轉換得無比玄奧。
  很難不戀上這般甜蜜的札幌之景,但必須剋制,而且不能掉進蜜罐。那就只能珍惜每半秒,將心浸入蜜裡,讓它儘可能的多去感受,多去愛。我前面剛剛說過,在札幌萬萬不可懼於寒冷,現在要進一步補充,在最甜的滋味面前,一點點恐懼都不可以。一恐懼,這滋味就與自己無關了,心裡就全都是冷冷的苦澀了。
  要做到控制感性,也不可以有一點放縱,美這種東西,越得不到,越遙遠,就越美。面對美的各種誘惑,一定要節制,儘可能與其保持距離,哪怕心要碎了,也要遠遠地看著美。如果非要接近,會失望的。
  我在札幌這座彩色的城市中,也變成了彩色。我的同伴看到,都驚叫了:怎麼整個兒都成了彩色?
  被彩色的雪一次次洗刷,會把衣服染成暗暗的彩色,這是可以解釋的,但整個人怎麼會變彩?
  我想, 那也許是在美的不懈下,我身體裡的兩種思維互相駁斥,非常激烈,於是,我的心決定結束這場爭吵。這顏色,該是我給札幌之雪最好的迴應了吧。變色龍,也是改變身體的顏色去融入不同環境的。
  不管怎麼說,此刻,我的心已向札幌妥協,理智徹徹底底敗給了彩色的雪。
  三
  見到了幾隻杜鵑
  這很荒唐。它們此時應該在南邊的福岡,但卻在北邊的札幌,究竟來幹什麼?會不會凍傷?札幌的最低氣溫足以讓它們瑟瑟發抖,它們為什麼還在札幌的上空盤旋?
  據說,它們沒有足夠的力氣飛往南邊。但我這種解釋頗感疑惑。因為杜鵑鳥並沒有脆弱到不堪一擊,而且它們難道不知道札幌的冷是無處躲的嗎?
  它們,到底為了什麼?
  一種被雪的吸引?一種對美的渴望?或者,我心底一笑:難道,這是幾隻在札幌之門前求美幻的雪而不懼寒冷的“楊時”?
  看著它們被風挾持著,微微顫慄的羽翼,突然想到兒時聽過的《飛蛾撲火》,姚思廉寫的。文章中的飛蛾成了明知難成結果仍然義無反顧的追求者的替身,“如飛蛾之赴火,豈焚身之可吝”。在火面前,飛蛾顯得那麼渺小脆弱,又那麼堅定執著。
  四
  冰雪文化,已深入札幌的心臟。其實,從吳越人開始,或者更早,已有無數在札幌的土地上融化的雪,滋潤著其清秀的臉龐。可惜,刻板的平假名,與冰雪不親。札幌的一半歷史,浸泡在冰雪中,起起伏伏,悲悲喜喜。哪位巷陌學者又關心過,一直以來,伴隨著札幌成長的一粒粒雪片呢?他們捧在手裡的文獻,從未有過對雪的重視,也沒有與冰晶緊緊相擁的日本人的生命。
  在札幌,我幾次對著丁香樹說:“早該有一位識雪的氣象專家......”
  我猜,丁香樹知道這句話後面無窮無盡的含義。
  我猜,杜鵑鳥也知道。它們在叫。
  札幌,下雪了。

茅盾青少年文學院海選優秀作品:札幌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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