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人說，中國很大，大到什麼程度呢，奇人倍出。
有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才，又賣萌耍賤一把好手的二貨，也有……打遍同齡無敵手的暴力少女。
“我要做淑女！”少女柳葉雙手握拳，目光閃爍地看著對面的女孩兒。
她的對面，曉麥手中握著一支筆，正在奮筆疾書趕作業，聞言抬頭：“你沒可能的。”她以一種十分平靜的語調反駁了柳葉熊熊燃燒的信心。
“為什麼？我長得明明很淑女啊！”
柳葉很秀氣的手拍桌子，另一隻手指著自己，萬般委屈的控訴。
這話還真的不假，柳葉有一張很溫潤很清秀的臉蛋，身材屬於嬌小的型別，臉上還有一架好學生必備黑框眼鏡，怎麼看都是一個乖乖女。
但曉麥是誰，柳葉的最好閨蜜，學校的八卦記者！她怎麼會不清楚柳葉的性格？
“如果你把你的家族標誌拿下來，還有些說服力。”曉麥指了指她手腕，內側有一個蛇藤花紋，那是柳家嫡親的標誌。
“呵呵……”柳葉尷尬的笑笑，另一隻手撫上花紋。
柳家是武術世家，世代以習武為訓為榮，狂熱到了什麼程度？放眼柳氏族譜，齊刷刷一排武將！現在是改行成了警察、保安、臥底一類的職業，可也是以武為主。
而柳葉，正是柳氏嫡親血脈，傳說中自幼習武的功夫少女！
“曉麥，你覺得新來的老師怎麼樣？”柳葉看看她嫌棄的臉色，很識相的轉移話題。
“方老師啊，還不錯。”曉麥放下筆，收起了作業，“蠻有親和力的一個人。說起來，長的和你很像，性格，也蠻像的。”她託著下巴打量柳葉，若有所思的問道，“她是你的親戚？”
方老師全名叫方葉，是一個月前轉來的教師。年紀不大，性格很好，很快便和班上同學打成了一片。但柳葉每次見她，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也許吧。”柳葉無意識的喃喃道，她又想起了方葉老師剛來到他們學校時的笑容。很奇怪的微笑，明明無比溫柔，卻有一個邪氣的弧度，太熟悉了。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到過她？
“小葉，”曉麥慢悠悠的打斷她的思緒，伸手指向鐘錶，“5：50嘍，你要趕不上培訓了。”
“不是吧？”柳葉發出一聲慘叫，看了一眼時鐘，確認無誤後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老頭子說要是再遲到就要罰掃我一年的道場……不說了曉麥我先走了，明天學校見！”
最後幾個字明顯是跑著說出來的……
“這樣子，真能成為淑女嗎？”曉麥看著夕陽下遠去的背影，笑道，“不過，如果真淑女的話，就不是柳葉了呢。”她拿起書包，慢悠悠的向門外走去。
“學武絕不能急功進利，更不得心有妄念，要切記武者的‘五戒十禁’，五戒乃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淫，四不妄語，五不好賭。十戒為一禁叛師，二禁異思，三禁妄言，四禁浮藝，五禁偷竊，六禁違戒，七禁狂鬥，八禁抗詔，九禁欺弱，十禁酒淫。此外，還有……”
“抱歉，我來晚了。”一道聲音打斷了老者的陳述，緊接著，柳葉的身影出現在道場中。氣喘吁吁，額頭上還佈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老者看向她，眉毛跳了幾跳。深呼吸，氣沉丹田。
柳家道館眾人面面相窺，嘆氣後便拿出了棉花堵耳朵。三秒後，傳說中的河東獅子吼重現江湖……
“柳葉！給我掃一年道館！”
“是！”柳葉反射性的雙腿併攏，挺胸收腹，高聲回答。
片刻後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一秒鐘就苦下了臉：“老頭……爺爺……”她可憐兮兮的開口。
柳葉的爺爺，柳家的族長柳承毅冷哼了一聲：“掃完才能回家，另外……去練功。”他指了指一旁的沙袋和木樁。
“啊？”柳葉不由得傻眼，“我已經畢業了！”
“你那點功夫能賣弄嗎？三招過不了就要被刷下去，還不快去！”
“是！不過爺爺，你看你孫女我已經很多天沒練了，你通融一下，好嗎？爺爺……”
柳承毅沒說話，只是目光銳利的看向她，讓柳葉心驚膽戰。
不愧是一族之長，霸氣外露！
“嗚嗚……我去練功。”柳葉看了看自家爺爺，乖乖的跑到一旁去打沙袋。
“柳葉不錯哦，比上次快了十四秒呢。再努力一下，門前的障礙就不是問題了。”道館閉館時，武館內公認的大師兄洛諾雲走近她，笑著開口。
“師兄你別說了，我知道我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對不起我自己……”柳葉的臉蛋幾乎皺成了包子，萬般沮喪地回答。
為了培養新一代武術少年，柳家道館院內安設了不少機關。不難，但很費時間，正常情況下需要十分鐘，但柳葉因為次次遲到，已經練得相當熟了。
“好了，我也不多說，道館我已經幫你打掃了不少地方，你只要掃一下前廳就好了。”洛諾雲笑得百花齊放。
柳葉聽言，感動得兩眼淚汪汪。上前一步，兩隻爪子伸了過去：“師兄你人真好！”
那掐媚的樣子讓洛諾雲一陣惡寒，連忙拍開她的手：“快點打掃吧，我先走了。”
柳葉傻愣愣的看著洛諾雲離開的身影，配上道館的白色衣服，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韻味。
前廳並不小，待、柳葉掃完時天色已暗了下來，只有月光灑在院內，發出柔和的光。
“這比練功還累人啊。”她放下工具，嘟嘟囔囔的抱怨，一邊撫上剛才練功時受的傷口。
院口的草叢動了一下，很輕微的動作，但對自幼習武柳葉而言，聽見它並不困難，這是習武之人的本能。
“誰？”她幾乎是瞬間警覺，猛地向院口看去。
草叢中，有一雙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眼睛。
“好可愛。”她脫口而出。
“今天多做些吃的吧。”柳承毅先回到了家，對守在一旁的兒媳說。
墨雲微微一笑：“是。爸爸真疼小葉啊。”
“別想多了。”柳承毅不自然地說，“她今天練得本來就超標了，是該補補。對了，備些藥酒，她今天受的傷不輕。”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柳爸爸聽了，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你，憑柳葉做的這些事，早該打上無數遍了。柳塵在心底狠命吐糟。
柳爸爸你萌了。
柳家道館院裡，柳葉正和一隻白色的狐狸大眼瞪小眼。
很漂亮的白狐，全身的皮毛在月光照耀下，如雪般耀眼。尾巴蓬鬆柔軟，神情懶散，好像帶有不屑的味道。
“奇怪，怎麼跑到這裡的。”柳葉看看它，伸手去撫摸著它的皮毛，疑惑地自言自語。
白狐似乎聽懂了柳葉的話，掙脫了她的手，跑到一旁叼起了一塊木板。
柳葉眯著眼看過去，木板上有三個圓滾滾，十分可愛的字——
求包養。
“撲哧。”柳葉一下笑出聲來，“求包養？好可愛，嗯……就帶你回去吧，真是好玩。”她伸手抱起白狐，鎖上了道館的門。
白色的狐狸看著柳葉，眯了眯眼睛，突然在她的身上蹭了幾下。裸露在外的手臂被柔軟的毛蹭到了傷口，又癢又痛的感覺不禁讓柳葉一陣呲牙咧嘴，痛苦難言。
“老實點！”她忍受不住。放下白狐，雙手叉腰，惡狠狠的開口威脅道。
然而，看著白狐突然變得可憐兮兮，溼漉漉的眼睛。過了半響，她嘆了口氣，認命的抱起白狐，儘量不蹭到身上的傷口，向家中走去。
柳葉並沒有發覺，懷中的白狐眼神一變，裡面泛起了玩味的笑意。
“我回來了。”柳葉從玄關處脫下鞋，向屋裡喊道。
柳塵聞言抬頭，看了看她手中的白狐，皺了下眉，並沒多說什麼。
墨雲見了狐狸，放下盤子衝了上去：“好可愛，小葉，要養它嗎？”
“對。”柳葉點了點頭，“媽，我就不吃飯了，還有好多作業沒做呢。我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要上樓。
“等等，”柳塵喊住了她，推了推眼鏡，指著樓梯口的藥箱，“先上藥，不然傷口發炎，處理起來就麻煩了。”
柳葉看了一眼戴著眼鏡一派斯文的柳塵，無力吐糟這個身為武術天才卻硬要裝成讀書人的爸爸——雖然他本來學習就不錯。
當然，柳葉相當清楚自家父親深不可測的功力。除了爺爺，她最不願招惹的就是這個笑面狐狸。
所以，柳葉低下了頭，很乖巧很溫順的回答：“是。”
“啊！頭疼啊！”回到房間的柳葉，開啟書包，一臉陰鬱的盯著桌上的作業本，抓狂道，“為什麼國中會有這麼變態的題目！”
正愁眉苦臉時，墨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葉，記得洗澡哦。”
柳葉又盯了半天作業，終於下定決心，開啟衣櫃拿出了睡衣。
她還是先去洗澡吧。
有句話怎麼說的，車道山前必有路。比如說，現在。
柳葉拿著毛巾，一邊擦著半乾的頭髮，一邊向書桌走去，準備和作業進行一次友好而深切的交流。
然而到了那裡，她便愣在了原地。
開玩笑吧！她的作業……作業……
什麼時候做好了！
二
離曉麥看著前面一臉幸福睡相的柳葉，嘆了口氣，用手指戳了戳她：“小葉，地理老師在看你啦。”
柳葉聽言，抖了抖身子，到底是抵不過周公的召喚，眯著眼向曉麥比了個手勢，小聲：“他來了叫我一聲。”然後……又睡死過去。
離曉麥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地理老頭可是連續兩次獲得“校園恐怖老師之首”的稱號了，最近一陣盯上了柳葉，偏偏某人還不自覺。
也懶得管這個惡跡斑斑的好友，她無聊的向四周看去，意外發現那棵號稱有百年之齡的梧桐樹上，有方葉老師的身影。
她站在那裡，栗色的長髮梳成利落的馬尾，一雙細長眸子眯起，直直的盯著柳葉。
曉麥心中奇怪，再仔細看去時，她也發現了她。衝她一揚手，縱身跳下，轉眼不見了蹤跡。
離曉麥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也顧不得柳葉在睡覺，一伸手把她推了起來：“小葉小葉！”
“恩？”柳葉揉了揉睡眼，呆了半響後苦著一張臉開口，“曉麥，現在是上課唉……”
離曉麥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顫巍巍的向講臺上一看，地理老師雙目幾乎要噴火，用力的一拍桌子，嚇了大家一跳。
“你們兩個，現在跟我去辦公室！”
兩位女生對視一眼，不由得苦笑。
“方葉，她們差點發現你。”遠處的楓樹林中，一位戴著眼鏡的俊秀男子開口，語氣溫潤，可目光冷厲。
方葉坐在一棵樹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的栗色長髮，用手指捲起一小束，纏成小卷，再抽回手指，看它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過了半響，才悠悠的開口，“那又如何？本來就要讓她們發現。”
“方葉！”男子有些生氣，語氣也冰冷起來，“別忘了你的任務。”他怒道。
方葉冷哼了一聲，從樹上跳了下來，三米多的高度對她而言就像下了一個臺階，十分輕鬆。
她慢慢直起身子，風吹起她栗色的長髮，清秀的面孔上寫滿了冷漠。混合著著冰冷的殺氣，讓男子一時啞口無言。
“我自然知道。”她說：“但‘接近柳葉’是我來這的唯一目的，你想反抗我？”方葉很平靜的開口，帶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敢。”男子風輕雲淡的笑，“你不告訴她我們的身份？”
方葉看向天空，無邊無際的白雲在向四周綿延。
“現在還不是時間。”方葉聽著自己開了口。
三
夜幕籠罩的安利中學，冷清陰沉，配上不時颳起的風和月光，更顯詭異。
離曉麥慢慢地走在安利中學的走廊內，四周十分安靜，只聽見風拍打在玻璃，發出陣陣聲響。
她為什麼要來這裡啊！曉麥簡直要後悔死了。她就不該來拿作業的，週一來了再寫又不是不行。可是費了這麼多功夫，又不想半途而廢……
曉麥拉下一張包子臉，狠下了心，慢吞吞的向前面走去。
噠……噠……噠……
才走了幾步，前方就出現了一個紅衣身影，走路很快，腳上還發出高跟鞋撞擊地板時清脆的聲響。
十大恐怖事件之紅衣高跟鞋女鬼。她的腦袋裡瞬間冒出這個形容詞。
想起之前做的一期恐怖事件的校報，裡面形形色色色色形形的鬼大爺鬼小姐們，曉麥不由得臉色發白。
窗簾被風吹起，遮住了曉麥的視線。趁這個功夫，曉麥一躍而起，拼命向反方向跑去。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曉麥心中默唸，一閃身竄進了一間教室，關上了門。
剛放鬆的神經突然又綁緊。曉麥一個激靈，打量起四周，不由得臉色發白。這裡是……美術教室。
骷髏模型就在她的面前，月光下更發出駭人的光澤。
“啊”曉麥嚇得尖叫起來。
“哐”美術教室的門開啟。
曉麥害怕的看去，只見柳葉竄了進來，閃身兩腳，快狠準的踢散了骷髏模型。紅色上衣，黑色八分褲，腳上是一雙漆皮高跟鞋。頭髮梳成了馬尾，眼鏡摘了下來，眼神銳利地盯著骷髏，滿臉都寫著“霸氣”二字。配在那張乖乖女的面孔上，竟意外的和諧。
與她不符的是懷中的白狐，神情悠然自得，還對著曉麥揮了揮爪子。
“已經確認無誤，要開始嗎？”男子遞過一個檔案，問道。
方葉接過來，翻看了幾頁，順手扔了出去：“麻煩。”她說，“這樣的機會，絕對不多。”
檔案被扔出窗外，“啪”的一道輕響。金屬夾子在月光下，散發出冰冷的光澤。
“走吧。”她笑著拿起身邊的武器，“他一定會來的。”她看向男子，眸子中閃出好戰的光芒，“一定。”
噠……噠……噠……
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音，穿梭在夜幕下的安利中學內。
柳葉抱著白狐，目不斜視的走在前面，身後跟著一臉崇拜，星星眼的離曉麥。
想想剛才柳葉一臉霸氣踢翻骷髏模型的情景，離曉麥就覺得熱血上湧。這才是自家閨蜜，霸氣外露！
什麼成龍李小龍，在曉麥的心裡統統碎成了渣。只剩下一個名叫“柳葉”的小人在渣渣山上舉著紅旗得意大笑。
“小葉……”曉麥小跑幾步，和柳葉並列，“你怎麼會來這裡？”
柳葉面色一沉，鼓起了嘴巴，小聲抱怨道：“最近城裡不太平，警局跟道館下了約定，每晚都有弟子巡邏，今天他們出來時正巧看見你翻牆進校園。怕你出事，給我打了電話，我這才急著趕來嗎。”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這個讓自己無比操心的好友，恨鐵不成鋼道，“以後不準這樣了，知道沒有！”
曉麥摸摸微痛的額頭，燦爛一笑。
柳葉不自然的轉過頭：“要去哪裡？”
“教室。”
“走。”柳葉正想拉走曉麥。卻發現學校某處亮起紅光！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凝重。
“那裡是……音樂教室！”曉麥低聲驚呼。
柳葉當機立斷，拉著曉麥便向音樂教室的方向趕去。
“小葉怎麼還沒回來？”墨雲抬頭看看鐘表，擔憂道。
柳塵放下手中的茶杯：“沒事，小葉很厲害，整個雲市，能打過她的，屈指可數。”
墨雲雖說還有些擔憂，但也說不出口，她在屋中來回穿梭，“我去給小葉做栗子蛋糕。”猛地停下腳步，她轉身向廚房走去。
看著墨雲離去的身影，柳塵沉默了片刻，也起身，走進了柳承毅的房間。
“爸。”他看著面目沉靜的老人，開口，“我很擔心小葉，她會不會出事。”
柳承毅睜開眼睛，目光深沉：“柳塵，相信你的女兒。”他說，“她是我們……唯一的繼承人。”
安利中學的音樂教室紅光大作，慢慢，光匯聚成了一個漩渦。
一個黑影探出了頭，四下環顧。在發現並沒有人後，才放心的走了出來。他剛剛離開漩渦，紅光便消失不見。
月色籠罩著教室，照耀著那個準備離去的黑影，此時，他正把手放在門把上。
“等你很久了。”身後傳來冷冷清清的女聲，如同一把凌厲的寶刀。
黑影猛地回頭，方葉手環雙刀站在窗前，神情冰冷。
四
柳葉急匆匆的拉著曉麥，卻是猛地停下腳步。
“怎麼了？”曉麥摸摸一時不防被撞疼的鼻子，有些委屈的開口，“好疼。”
“抱歉啦。”柳葉眨眨眼睛，笑得很溫柔純潔，“我還有些事，曉麥你先幫我把小白送回去，作業我明天早上帶給你。”她把白狐塞給離曉麥，“快一點。”
“什麼嗎，真是的。”曉麥嘟起嘴巴看著手中的白狐。她也不是不清楚，但她明白柳葉一定不會害她，可能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那我先走啦。”
柳葉看著她消失的身影，一直在臉上的微笑也漸漸消散。
“出來吧。”她說。
黑暗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身影！白色的襯衫，修身長褲配上一副眼鏡，更顯俊秀斯文。是在方葉身邊的那個人。
“抱歉，你不能進去。”他笑著說，用手推了一下眼睛。
“哼。”柳葉擺出姿勢，“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面對一個比她大了七、八歲的男子，她竟絲毫也不畏懼，反而散發出冰冷的殺氣。
“不愧是小葉啊。”男子低聲的讚歎，又慢慢抬起頭來，“好，那就，開始吧。”他的身體中，有另一種氣勢的出現，並不輸於柳葉的殺氣。
遇上對手了呢。柳葉想，同時腳步一頓，猛地跳到了天花板上，直直向男子撲來。
男子面帶微笑，面色平常。只是移了一小步，便讓她撲了空。
柳葉不甘示弱，繼續追去，兩人的身形糾纏間，另一場戰鬥早已悄然開幕。
方葉握住雙刀，在縱身跳躍時，已向黑影衝去。
她來的勢頭很猛，刀鋒凌厲，黑影不自然的一顫，反應過來時刀鋒已到了脖子。
“好弱。”方葉喃喃道。
“哦？是嗎？”黑影輕笑著反問，同時手腕一轉，按下了手中的按鈕，手上出現了一把劍。
那是一把飾有七彩珠、九華玉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寶劍，劍身只鐫刻兩個篆字，卻讓方葉心驚膽戰。
“赤霄！怎麼可能？”方葉失聲道，眸中盡是不敢置信。
那是劉邦斬白蛇起義之劍，十大名劍之一，帝道之劍——赤霄劍！
方葉這才明白，男子根本不是顫抖，而是在演戲。
他竟把她，當成玩具了麼？做夢！她手上用力，往裡刺去，卻發現黑影只是挽了個劍花，便輕巧的脫離了她的控制。
方葉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一張文雅清秀的男人的臉，卻又不像柳塵般柔和，反而帶有柳承毅的寒氣與傲氣。脣角勾起，似乎在嘲笑什麼，帶有不屑的味道，又有一股濃重的書卷氣。
“小姑娘，你打不過我的。”男子笑著看她，“你應當知道赤霄劍的含義吧。”
“當然，帝道之劍，不過很可惜，中國廢除帝制已經好多年了。”說話的是和柳葉動手的男子。此時他打開了音樂教室的門，看著教室內一片狼藉，身後還跟著一臉糾結的柳葉。
“洛雲，你怎麼才進來！”方葉笑道。
“抱歉，耽誤了一會。”男子笑得溫和，“先收拾這位帶著赤霄劍的兄弟吧。”
事實證明，長得帥的不一定是主角，也可能是炮灰。噼裡啪啦過去一段時間後，柳葉默唸著這句話，望著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滿臉同情。
“那柳葉，我先把他帶走嘍，你和方葉一起走吧。”洛雲笑得溫和，抓住男人率先出了門。
“哦，好。”柳葉被點到名字，下意識回答，待兩人走後，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方葉，然後……她就移不開目光了。
“方葉老師，你……我……”她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糾結的看著方葉的手腕。
那裡有一個黑色的，繁複的蛇藤花紋，妖嬈的爬在方葉的手腕內側。
柳氏嫡親的標誌。
五
“你是誰？”柳葉問。
“我啊……”方葉看向窗戶外的星空，眼中是微笑與回憶，“我就是你。”
月光打在她身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讓柳葉一陣恍惚。
她……就是她？
國一:落葉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