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生氣，為了什麼事，要起這麼早的床？被叫醒後，看時間才五點多，我忍不住嘟囔著。可因為這難得的早起經歷，我才有機會第一次這麼專注地看看凌晨的樣子。
出發的時候，天還是半黑著。街道上沒有一個人，路燈還沒有滅。許久，才看到有一輛車駛過，呵，也有和我們一樣早起的人啊！
這時的凌晨，安靜極了。路旁的高樓上，一家家的燈次第亮了起來。沿著筆直的公路，桔黃色的路燈，整齊地排列在街道兩旁，像是一條金黃的巨龍凌空而起，駛向遠方……頭頂上的雲，黑一塊兒灰一塊，可以看見它們在流動。
若說凌晨是一幅畫，那麼底色全是暗黑和灰色構成。走出城外，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黑乎乎地臥著。山上是幾片樹林，有的只豎立著幾棵高大的樹，現在看來只是閃過的黑影，這就是凌晨半黑的景色了。此時草地不是綠的，土地不是土黃的，房屋也不是紅牆綠瓦，都是一片黑乎乎的顏色，但卻襯得幾顆星星顯得格外明亮。只有街旁的路燈、天上的星星和我們如炬的車燈提亮了這灰暗的底色，給人以方向和希望。
若說凌晨是一支曲，那麼此時全是寂靜，只聽到汽車行駛的轟鳴聲，還有我自己的呼吸聲。我想此時的靜謐一定是這支曲的前奏吧。行駛許久，前面還是黑的，我眨了眨眼睛，忽然發現天似乎比剛才亮了一點點，可東邊的太陽還沒有露出來。我不停觀察周圍，感覺是藍色一片，天邊似乎有了一絲亮光。一輛汽車輕輕地駛過去，一會兒，又一輛大車駛過，路上的車多起來了，人也多起來了。路燈不再那麼亮，樹上的鳥開始啼叫，它們互相應和著，這首凌晨的交響樂開始逐漸生動起來。
不知為什麼，如此平淡常見的景色，竟能使我靜下心來細細觀賞。
將要行駛到目的地，路燈不知何時關了，一輛接一輛的車從我們身邊駛過，偶爾聽見人們聊天的聲音。火紅的初陽在遠處的山頂探出半個圓圓的臉蛋，害羞似的凝望大地，錦緞般的雲彩在她身邊纏繞，像一幅夕陽的景象。但是清晨的“夕陽”，你又見過幾次呢？漸漸的，天空顯出真正的藍天，雲是真正的白雲，萬物恢復原色，凌晨匆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