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酷暑的余温褪散,当凄冷的秋风,拂落了枝桠的枯叶,树下,瓦房前,一把孤单的木椅上,仍然守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刻满岁月的沧桑。
“她怎么还不回来?”她在喃喃自语。
“嘿,还没回来呢,还等啊!”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每每路过时,总能见到老人,总会关心一下。
五个春夏秋冬,院前总能看见她的身影,她等的那个人还未归……
八年前,老人亲手把她——老人的女儿送出了大山。是喜亦是悲?是福亦是祸?女儿每年中秋、春节都会还乡探亲。直到五年前,老人日也盼,夜也盼,她始终没回来。终于,噩运还是降临了。
老人的女儿得了肺癌离开了人世,老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入土,眼神里充满了懊悔与愧疚。
我当初该把你留在身边,话落,潸然泪下,她喊着,宣泄着痛苦,后来,她得了老年痴呆,整日里坐在院门口,等着她再也等不到的女儿。
老人的头发渐渐花白,皱纹已经爬满了她的脸,我回乡探亲,见到老人时,迎了上去:“外婆好!”
“好啊!”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回应我,用那枯瘦的手向我打招呼,努力地对我咧嘴一笑。
外婆开始咳嗽,一天咳得比一天厉害,终不见好转。看过许许多多的大夫,依旧无济于事。有人说,外婆的女儿没了,得了心病,怕是治不好了。
临回程时,我紧握着外婆的手:“要保重身体啊,外婆!”她布满了血丝的眼里写进了岁月的无奈。摸摸她的手啊,一条条沟深嵌其中。她仍在等着,等着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一年后,再探乡。还是那座熟悉的瓦房,还有坝子和木椅。只是,物是,人已非。
我再也没见到外婆,听乡里的人讲,外婆走了,去寻她女儿了。
“她怎么还不回来?”
五年的守候,老人终还是没等来那个等不到的她。
“她若不来,我便去寻她。”话罢,带着那份守候,那个老人——外婆去寻她在乎的那个人。
外婆所在乎的,莫不是她吗?
去守候,去寻找,心底里的那份在乎。
蓦然回首,物是,人已非,而心中的在乎,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