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徵文]時間都去哪了兒3000字作文

還是中午,窗外就“噼裡啪啦響”起了爆竹聲,總是在提醒我又要過了一年。以前上學的時候,尤其是國中、高中的時候,總是覺得時間走得很快,總是每天精神飽滿地忙著自己的事,倏忽抬起頭來看看天,突然就發覺已然過了一年。那時候日子走得匆忙,但是格外滿足,活得無怨無悔,踏踏實實。現在回頭看看走過的路,從心底就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我很想知道,進入大學的這半年來,我到底學到了什麼、又懂得了什麼?當歲月的年輪如刀鋒般劃過我的記憶、我的理想和我一直難以忘卻的美好,那種心痛的感覺就伴隨著耳邊不絕的爆竹聲,一寸寸割入肌膚,刺入心田。

[3月徵文]時間都去哪了兒3000字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呆呆地坐在床邊,問自己“我活著到底為了什麼”。曾經,當我還是一個國中生的時候,當我一直在讀馬克思主義原理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或者是為了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鬥。當我高中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活著是為了我過上有尊嚴的生活、我的父親過上有尊嚴的生活。現在我很少再提到這兩種想法,並不是因為我懷疑它們的正確性,恰恰相反,我一直對它們堅信不疑。我只是覺得有的時候想得太多、想得太遠並不明智,也許我更應該把很高遠的目標分解開,踏踏實實地走好每一步,就像曾經中學時那樣充實地生活。

每當我無所事事地坐在電腦前,胡亂點開這個對話方塊或者那個對話方塊,然後又關上,像是強迫症一般把一天的時間都虛耗在電腦前時,那種心痛的感覺、或者說是愧疚,是悔恨,就牢牢地攥住我的內心。每當此時,我就又一次問自己:你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者說,你為什麼要活著?

其實不僅僅是反躬自省的時候,當生活中遇到令人難以深受的痛苦和不快時,我都會問自己,我為什麼要活著?這個問題伴隨著我從國中到高中到大學,從我懵懂到青春,從十多歲到奔二的年紀,可以說是一個困擾,其實又何嘗不是內心痛苦時的鎮定劑。

在外求學,當我受人欺侮的時候、當我孤立無援的時候、當我內心痛苦的時候,我都會告訴自己:這沒什麼。我的父親為了我辛苦了大半輩子,滿頭的銀髮可以作證,在這個並沒有多少溫情的地方,他受了多少苦、多少不公正的待遇,他的尊嚴被肆意踐踏的時候又有誰能夠體諒到他的痛苦和堅忍?

為了父親能夠不再受苦、受累、受人屈辱,我怎麼能不認真讀書、學習、工作?記得父親曾經說過,“在這個世界上,誰活著都不比誰容易。”往往是看透了生活在光鮮亮麗外表下的殘忍,才能夠有一種大悲憫與大同情。我想說,越是在明白和懂得的前提下依舊為了家人去忍受和堅持,這就是愛,就是親情。

當我還小的時候,那是最為無憂無慮的時光,不會想到每天飯桌上的飯菜是父母每天又苦又累還要忍著笑臉拼死拼活工作賺錢買來的,不會想到即使是數九嚴冬父親還要忍著刺骨的寒冷在冷水中洗刷,不會注意到父親額角日漸增多的白髮,更不會去想當父親年老時,我又該以何種成就來面對他老人家。

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我們不得不獨自面對更多的人和事,不得不忍受更多曾經由父親寬闊的肩膀扛著的壓力和屈辱,我們才會懂得其實這個世界離了誰都活得很好,沒人會容忍你耍脾氣,除了爸媽。當有一天,他們老了、病了、永遠離開了我們,不管我們年齡多大、職位多高、多麼富有,能夠真心對你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重新出現在你身邊,我們就成了永遠的孤兒,只能自己獨自一人孤獨地在這陌生的世界打拼。

我是一個蘇北小縣城的孩子,這麼多年去過幾個地方,每每離家遠行,都會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我仍然感覺外面的世界再繁華,都和我格格不入,無法接洽。

記得現代作家劉鴻伏在《父親》一文中寫道:“回旅店的時候,我發現父親兩眼紅紅的,正在和一位中年服務員談著什麼,服務員真誠的安慰著父親。我想父親一定是哭了,在我的記憶中父親是從來沒有流過淚的,我的心陡然沉重起來,後來父親告訴我,服務員看他一個人默默流淚,便關切的詢問。父親告訴他兒子考取大學的事,並說,兒子還小,又是鄉里人,窮,怕將來受人欺侮,想起這些,便不由得落淚。”

每每讀到這裡,我總是難過得留下眼淚。很多人含著金鑰匙降生,一輩子沒受過苦,從來不知道人生的悲苦,但是命運就是這樣無法言說,一定要讓文中的“我”這樣一個鄉里人的兒子過早得體嘗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悲苦。

每次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都能感受到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只是娑婆世界眾生,常習於十惡之苦,不知自覺,不肯脫離,使行諸利樂的菩薩,常要忍受怨嫉煩惱。《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說:“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人生之苦,自古即有感知,以至於經書中還說:“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很多人認為市場經濟來了,悲天憫人就是落後的象徵,而落後就要捱打,適者生存,一概如此。我無言,不是無話批駁,是不願多言。我是學理科的,理科的公式定理往往都是機械冰冷的,有著嚴密的邏輯關係,但是人文情懷則不同,很多時候他就是一種體悟,對自己和他人人生經歷的反思,無法言說。

佛家講“六根清淨”,本質上是違背“人的本質屬性是社會性”這個哲學通識,他要人們完全孤立開,不帶有任何感情的交流,但是自己卻又一種悲憫的情懷,明顯是自相矛盾的。只是每次讀到這些經文,都有一種深深的觸動,人生萬般皆苦,不過有了掛念、有了你愛的和愛你的人與你生活在一起,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咬咬牙挺過去的,不是嗎。

劉鴻伏在文末寫道:“我的父親的背影,我永遠像山一樣挺立的父親,是我生命的路碑。為父親,為自己,也為那養育過我的故土,我把所有翻開的日曆都當作奮進的風帆。”和我是何其相似,如果說這麼多年我的學習還算有點收穫、做人還算有點進步的話,都是父親想山一樣挺立守護的結果。我之所以在並不平坦的成長過程中最終走了過來,沒有自甘墮落,都是父親的愛激勵著我。

曾經我很羞於對老爸說“爸,我愛你”,即便是寫下來,寫進文章都不願意,因為我真的沒有感受到父親的無怨無悔的付出,超越一切世俗偏見和利益糾葛,難的、動人。後來讀到文章,算了下還能陪父母讀過多少年。看到結果我真的就流下淚來,那麼多年我為什麼就沒想到有朝一日一直守護在自己身旁的最最可親可愛的人會遠離自己而去,為什麼那麼多年就一直沒有想到為父親分憂解難或者至少少給他添麻煩?!現在我可以哭著告訴你,如果父親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回想起過去的一幕幕,總是忍不住希望能有小叮噹的“任意門”,讓我回到從前暴打自己一頓。“生兒養女,一輩子,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這是年三十春晚最讓我感動的一首歌,現在一邊聽著這首歌一邊寫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文字,只是為了撫平內心難以平復的悲傷,真的感到對不起父親。

這半年多以來,我是否依然記得了父親所受的痛苦和屈辱,是否像國中、高中那樣依然為了自己的夢想而一絲不苟地努力,是否在和同學嬉笑的時候能夠記起父親多久沒有露出真心的微笑,是否在花錢的時候想到這是父親的血汗錢,而他一直都在用一個教師微薄的工資供養一整個家。

只是每當有機會懈怠,都會給自己找理由、找藉口,一步步偏離初衷、偏離最初的美好,想到父親,還是依舊會痛苦流涕,會難過,會愧疚,會為自己感到羞恥,然而現在呢,這個寒假我又學到了什麼、懂得了什麼,又做了什麼能夠自豪地對得起父親的事呢。

那麼新的一年來了,想想自己就奔二了,奔了二離奔三就不遠了,還是一事無成、毫無上進心,我能陪父親多久,能不能讓父親在有生之年過上好日子,我真的無言以對,痛恨自己,痛恨自己。

生活還在繼續,我不想以一種哀傷的狀態迎接舊曆新年,只是自己再不努力,真得就來不及了。所以,就像劉鴻伏所寫:“為父親,為自己,也為那養育過我的故土,我把所有翻開的日曆都當作奮進的風帆。”

六年級:孫仕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