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暑假]最遠的距離900字作文

姓名:陳雅文
  年級:九年級
  童年於我而言,不過一個戲臺大。
  兒時的夏天常在鄉下度過。那時,傍晚的夕陽餘暉下,常有同縣的戲班搭臺看戲,咿咿呀呀,好不熱鬧。
  我搬來矮矮的方凳,撲閃著眼睛,盯著臺上演員們華麗的衣裳。青衣女旦水袖一揮,如同揮去時間
  至今猶記得那是一出《遊園驚夢》:“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停半晌,整鈿,沒揣菱花,偷入半面。”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去摸摸戲臺上那積了灰的紅毯,卻奈何還沒碰著,便被大人一聲責怪小孩子別亂跑給拎了回去。那時我不懂柳夢梅和杜麗娘的愛情有多悽美,只是看著那戲臺和戲臺上的戲子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心頭沒來由的失落,放聲哭了出來。那之後我就沒再看過戲。誰能想到,那一指間的距離,竟隔了那麼遠。
  那是我遇到它,它叫戲曲。
  都說時光如白駒過隙,我卻覺得時光只像那一聲聲胡琴的或鏗鏘或悠揚。轉眼間,我已長大,我與它,卻漸行漸遠,互相遺忘。
  當它漸漸要從我的生活裡淡去時,我偶然又在電視裡見到了它。戲曲頻道正播著梅蘭芳一出《霸王別姬》。霸王臉上的油彩黑白分明,虞姬頭上的如意冠華美耀眼。我輕輕闔上眼,是了,是那西皮二黃的胡琴銅鑼,是那華美整肅的蛇甲雞翊。童年的那個戲臺,在我心中又一次鮮活起來,那些黑白的照片被重新刷上了色彩。
  於是我開始苦苦尋覓著它。我聽梅先生唱:“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雙劍舞畢,“虞姬”抬手自刎時轉身的決絕驚豔,催人淚下。再聽那《天女散花》:“諸世界好一似輕煙過眼,有善才和龍女站立兩廂,菩提樹簷匐花千枝掩映。”以及那《女起解》:“蘇三離了洪洞縣……”在重溫的驚喜中,我卻並沒覺得我與它的距離近得些許。我突然明白——縱使現在我想觸到那乾淨得沒有一絲灰塵的戲臺,抬手間,卻只能觸到冰冷的螢幕。那涼意,像是它的一聲失落的嘆息。而當我興致勃勃和同學聊起《貴妃醉酒》裡的華美頭面時,竟得來一聲“無趣”的調笑。
  我霎時懂了它的不堪和哀傷。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晏幾道用這闕詞念想女子,我卻拿來念想它。
  那薄薄的螢幕,便是最遠的距離。我與它,從那個戲臺開始,就註定了,隔著時光,隔著年代,隔著哀傷,隔著——最遠的距離。

[2019年8月暑假]最遠的距離9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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