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衣上的名曲作文

1880 年的一天,季剛剛過去,明媚的陽光又普照著美麗的維也納城。

襯衣上的名曲

樹葉閃著綠光,多瑙河閃著藍色,人們的臉上閃著紅光。周圍再也不只是那討厭的沙沙雨聲和無人的街道、森林、河岸,各種奇妙的音樂像從地底下鑽出來似的,伴陪著走出屋簷的男男女女,從傍晚一直活躍到黎明。

音樂家約翰·施特勞斯比別人遲了一點上街。半個月來,他像生了一場重病,整日坐在沙發裡,沒精打采地翻著他以前的曲譜,哼不滿三頁,眼皮就開始發澀,腦袋就要垂到胸前。這時,他勉強站立起來,走到窗前,強迫自己去看外面灰濛濛的雨景。但是,站在那兒,他的腦袋仍是空洞洞的,眼睛仍是酸嘰嘰的,從窗櫺裡鑽進來的寒風刺激了他的鼻子,他猛地倒退著打起噴嚏來。

這時,他的妻子傑蒂總會趕過來,對他說:“親愛的,你別站在窗戶旁,那兒看見什麼,只會使你不小心著涼。來吧,哼一隻曲子給我聽聽。不能出去跳舞,我也覺得生活太單調了。你快哼吧,只要是你寫的就行。” 施特勞斯跟著傑蒂來到屋子中央,傑蒂還拉著他的胳膊,似乎準備隨著他哼出的樂曲翩翩起舞。

但是,施特勞斯情緒很差,他摔了一下胳膊,說:“天天都是這樣:下雨、颳風,坐在沙發裡亂哼哼、用餐、上床、失眠、頭痛,接著又天亮,一切又重複來過。傑蒂,你想想,這有多無聊呀!” 傑蒂微笑著搖搖頭說:“不下雨時,你盼著下雨,說,一下雨,多瑙河就變得漂亮了,維也納也變得漂亮多了,靈感也就像上漲的何水,想止也止不住。但是,下了一星期雨,你整個兒就像垮了一樣,連站也站不直了!” 施特勞斯望望自己肥碩的身軀,搖搖頭,說:“雨下得太大了,傘對我這身軀來說,也太小了點。街上也沒人。我的靈感,唉,都讓這些雨沖走了!” 這時,傑蒂端來一杯熱咖啡,說:“喝一點提提神吧。雨下得越大,雨季過得越快,我看,你馬上就能恢復正常的散步活動了。”施特勞斯點點頭,又坐到沙發上,一邊翻動曲譜,一邊喝咖啡。

雨季是隨著一陣很響的雷聲突然過去的。人們原以為雷響後會有一場豪雨,但是,風向一變,雲開日出,美麗的維也納剎那間像從陰霾中鑽了出來。

施特勞斯正在沙發裡打瞌睡,他被雷聲驚醒後,仍舊閉著眼睛,豎著耳朵等待那爆豆似的雨聲,但是,他竟聽見大街小巷充斥著“天晴了”的歡呼聲。

他睜開眼睛,看見陽光已經射進窗戶。

傑蒂快活得聲調都變了,對他說:“如果有力氣,就上街遛躂遛躂去吧,我得去檢視一下衣物,有幾件得拿出去晒晒,還有一大堆衣服,要喊洗衣婦來拿去洗乾淨。” 傑蒂說完,又一陣風跑了出去,步子像是踩在什麼節奏上,讓施特勞斯心裡湧起陣陣溫暖。不過,他還是掏出懷錶,看了一眼,咕嚕了一句說:“已經是黃昏了,還晒什麼衣服呀?” 但是,他也像要出遠門那樣,戴上帽子,披上外衣,夾著他散步時常帶的手杖,腳步輕鬆地走出家門。

大街小巷到處是快樂的人們,到處是笑聲、歌聲、嬉鬧聲,有些小夥子和小姑娘不等音樂奏起,就急不可耐地數著拍子跳起舞來。

人們看見了作曲家,都尊敬地向他致禮問候,施特勞斯也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他穿過街道,一直來到閃閃發亮的多瑙河邊。

雨後的多瑙河,變得更寬闊,更藍,流速也更快了。魚兒成群湧向支流的河口,鷗貼著水面低飛,像在跟水裡的魚群比賽前進速度。船隻稀少,倒是那些上游被雷電擊倒的樹木,常常掛著綠葉組成的“帆”,一批又一批向下遊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