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渡口燈搖曳,青絲夜白難言怨”
“人歸,可歸?可歸?”
戲子一個轉身,竟是款款鞠躬,緩緩向下走去,寬大的戲服隨著她的步伐搖曳著。
“少將,現在要走嗎,這戲還沒完呢。”
他從戲院老闆身邊走過。
海棠花又謝了。
他沒有派人去問過那戲子的名字,看完手中的檔案轉頭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格外耀眼,不願入睡的孩子在院子裡嬉戲玩耍,他轉著筆閉上了眼,考慮著還能保護這個小鎮多少日子的安穩。
“下去”他將檔案扔在了地上。
“人歸,人歸,可歸?”他忽然有了些同歸於盡的勇氣。
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卻忽然想去問問那個戲子的名字,他苦笑著,想最後衝動一次。
女子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微風襲來,青絲拂過,他的心一陣悸動。
“少將,你會回來的。”
他的預料果然無誤,敵軍攻盡,可援軍仍然未到,戰事緊張,他靠在帳篷便想道恐怕無法歸去了,只是又想到了那個女子。一夜之內,全軍覆沒,少將戰死。
“不知是何原因,這個世道啊。”
舊人歸,可你不知。
“君識人可故?璃盞三千交錯,墓頭枯木幾時又逢春?
臺上的戲子咿咿呀呀唱著,似是擺盡了無限愁緒,蹙眉,轉身都有韻味,輕撫臉頰:
他在臺下閉上了眼,竟然湧起些熟悉來,輕輕跟著哼唱,靠在椅子上看著她。
他也緩緩站起,將軍帽扣在了頭上,後邊的人為他披上了風衣:“走吧。”
“看過最好的,接下來的也多無趣。”
走出戲院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搖了搖頭,有些遺憾。
“人歸,可歸,可歸?”他默默唸著這幾個字,這些日子裡總是想起登臺的戲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少將,那方……”
手中的兵無法調回,城外還有虎視眈眈的敵人,他嘆了一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幹就幹,他大步向前跨去。“阿茗,備車”
“少將,海棠,我叫海棠,海棠花的海棠
然後他聽到自己說:“我會回來的。”
他聽到她對自己說。
“聽說那個叫海棠的戲子在城門之上咿咿呀呀的唱戲,然後一躍而下。”
其實少將不知道,海棠這一生只給他一人唱過戲。
高一:顧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