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靜靜地佇立在那一隅，塵封著什麼，珍藏著什麼？
倉庫的一隅，有一個破舊的衣櫃。它的櫃門早已腐朽，搖搖欲墜，櫃腳參差不齊，被幾顆釘子固定著；櫃子上，有無數的塵土和蜘蛛網……它似一位垂暮的老人，“不中用了”。
“媽，把它扔了吧。”“不行，不行喲！”媽媽和外婆第一百零一次地討論著衣櫃的去處。外婆輕輕地用手撫去木櫃上的塵土，指尖觸動了衣櫃塵封的記憶。
外婆正值芳華，便嫁與外公。外公家清貧，當時外公家最值錢的就是這個衣櫃了。外婆毫無怨言，用她那副強有力的臂膀撐起了整個家。小小的家被外婆打理得井井有條。那些年，在外婆的操持下，整個家雖清貧但也和諧幸福。
可天有不測風雲，生活總會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打擊。
外公的突然離世，給整個家染上了沉重的氣氛。外婆變得沉默寡言，可她必須得站起來。“我看他走了，也想跟他去了，可我捨不得那兩個苦命的娃……”外婆說著，嘆了口氣。外婆把男人該做的事都做了個遍：挑糞擔到遠遠的地裡去施肥；下田插秧收稻……外婆還得把兩個剛上國中的女兒拉扯大。
在那艱難的年代，陪伴外婆的唯有外公留下的那一件物品：老衣櫃。“留著也是個念想。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值錢的東西了……”家人也勸她把衣櫃賣掉補貼家用，可她就是不肯。
我問外婆裡面裝了些什麼？外婆微微頷首：“有你外公的菸斗，你媽的照片，還有幾張糧票……”
我望向衣櫃，只聽見櫃門輕輕發出“吱呀吱呀”的吟唱聲，似在應和外婆的話。櫃子早已上鎖，似鎖住了那一段艱辛回憶，珍藏著外婆的堅毅，惦記著外婆逝去的青春和對外公的愛。
它就靜靜地在那一隅佇立著。它珍藏著外婆的記憶，珍藏著外婆的情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