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認為,我的爺爺相當的嚴肅。直到那一天,我從他的眼中感受到了淡淡的溫柔。
那一天,天空中飄著細雨。我由於忘了帶傘,只得冒著雨,向家趕去。雨雖不大,但歸家路漫漫,自然也就淋了雨。
到家後,奶奶立馬就對我噓寒問暖,爺爺卻只是在一旁冷冷地說:“誰讓他沒帶傘呢,活該。”
夜裡,我感到頭暈乎乎的,有點燙。於是就去敲響了爺爺奶奶的房門。他們見狀,立馬拿出體溫計,幫我測了體溫。
“39℃,咋辦啊?”
“快,送他去醫院。”爺爺急切地說。
“醫院”指得山下的那個小診所,離這裡起碼有三四里路。平日裡還好,偏偏天下雨,路滑。爺爺就背起了我,大步向那個診所走去。奶奶緊隨其後,為我們撐著傘。
一路上坑坑窪窪的,雨滴落在地上,泠泠作響。山間雨夜的空氣清新而又寒冷。不知不覺中,我竟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隱約聽到爺爺大喊道:“醫生,快叫醫生過來。”
當我醒來時,正披著爺爺的大衣,旁邊坐著的是睡著的奶奶。而爺爺站在一旁,眼眶有點兒泛紅,仍是板著臉。
我認為他定會責怪我體質差,害得他們冒雨連夜把我送到這兒來,於是便扭過頭去,不在再看他。可他只是靜靜地站著,什麼也沒有說。
我有點兒驚訝,再次看向他,只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流露出溫柔的光。
他彷彿露出安慰的笑。我有些不敢相信。因為我認為,他是一個嚴肅的人,總是板著臉,冷漠的語氣讓人感覺他很難以接近。
可那個冒著雨揹我過來的人、那個急切地尋找醫生的人、那個把自己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的人,都是他。
是啊,再冷漠的人也是有心的,也是有感情的。他們只是不善於去表達它們。於是,他們站在陰暗的角落裡,默默地守護著我們長大。
不久,天亮了。我趴在爺爺的背上,任由他揹著我向家走去。
遠處,新日剛剛升起,一聲雞鳴打破了世間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