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刻開始作文600字

黑雲壓到了窗下,滴打進窗來,打溼了桌上我臨寫《祭侄文稿》後的宣紙,朔風使其飄浮起來。

從那一刻開始作文600字

拋開乾枯的筆,想起老師的點評:形似神散。這也許是我習字以來最大的瓶頸,臨摹《祭侄文稿》即使是大小、停連、呼應,其至是墨色都與原稿相差無幾,四個月來,老師總說:“神散!”

我將一張張載滿希望的宣紙揉碎,再展開,再對比字帖,找不到一絲頭緒。窗外的雨咆哮著,我啪地拉上窗,耳邊縈繞著雨的悶響。

忽而,看到了桌邊被風雨亂翻的書。我伸手拖來,拭去上面的雨水,瀏覽幾行,一翻封面,是《稼軒長短句》。

信手翻開,看到“布被秋宵夢覺,眼前萬里江山。”我端坐起來,看向窗外,懸想八九百年之前,辛棄疾南歸,刀劍從他手中失去,只得居於窮廬之中,也許那一天的雨與今天很相像,他在低簷之下,拍闌干北望慨嘆。為朝廷收復失地,以光宋朝,還於舊都,一片赤誠之心,直言納諫之聲,卻淹沒在西湖歌舞樂聲中。

辛棄疾只能寄悲痛於詞中,於是便有了“古今興亡多少事,悠悠”,便有了“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便有了“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要是稼軒能留下墨跡的話,也許會與顏公有幾分相似吧!

我好似深受啟發,顏真卿、辛棄疾,留下的只是墨跡和詩詞嗎?我學習的只是線條與技法嗎?不是,還有悲懣中隱藏不住的愛國之情。

我重新提筆,筆尖也已乾枯,浸在墨裡,重新下筆:“維乾元元年……”我的心態與這四個月發生了大變化,我追尋到書法的方向——書家落筆時的情緒與精神,我頓有柳暗明之感。

從那一刻開始,我體味到了,什麼才是筆下的神。窗外虹銷雨霽,彩徹雲衢。“神韻”不斷,寫到“尚饗”。驀然就懂得了真正的美,不在於技法的雕琢,而是發自內心的情感能從筆中流出,不只定在那一刻,還定在歷史與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