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總是很饞的。
那時喜歡吃糖，卻沒長牙。看著大人們將糖放在嘴裡，“咯嘣咯嘣”的嚼，那清脆的聲音和陶醉的表情讓我十分嫉妒。
姥姥說，等長大了就可以吃了。以後我便一邊吸溜著糖水，一邊拿手指在嘴裡摸索。
終於摸索出兩排牙的時候，我便大開吃戒。什麼話梅糖、水果糖、酥糖都在我牙齒“咯嘣咯嘣”間變成了我身上的脂肪。
媽媽看我的臉越來越像包子，就不准我吃糖。可姥姥慣著我，他從外面買來好些糖，揹著媽媽給我吃。糖塊在牙齒間的粉碎，伴著那股甜甜的味道，鑽入我的胃中，也鑽進我的心裡。
後來姥姥回鎮上住，我也斷了“糖源”。時常想念姥姥，也在家裡不挺的尋找糖的蹤影。可能是小時候吃糖太多的緣故。稍大一點，我的牙就開始疼得厲害。於是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媽媽的數落聲和醫院的福爾馬林的味道中度過。
母親對我很嚴厲，一而再，再而三的帶我去看牙，也經常叮嚀我牙仔細刷牙。可我天生卻不是認真的主。有時在母親盯得嚴的時候，裝模作樣的刷牙，在母親一扭頭之間，就迅速吐掉，結束任務。還經常在母親沒來得及盯的時候，就迅速用水將牙刷弄溼，再用“華麗”的詞藻形容我是多麼認真的刷牙。
記得有段時間，姥姥住在我家。本想這下不用天天刷牙了，可姥姥比我媽還嚴格。我一直很聽姥姥的話，但有時也會抱怨兩句。姥姥總會嘆著氣自責，說都怪她那時慣著我，讓我吃糖，把牙吃壞了，受疼受罪。說到動情處，就會流下淚來。
後來長大了，也許是懂事了，也許是被牙齒疼痛嚇怕了，便能堅持刷牙，雖然有時不很認真。現在離家住校，有時忙了便懶得刷牙。每週回家，母親依然會嘮叨著讓我認真刷牙，每個月也總忘不了買新的牙刷牙膏給我。還有姥姥，我每次打電話問候她的時候，她總忘不了“認真刷牙”，“保護好牙齒”“沖洗乾淨”之類的話。每次我都會應著，眼睛不免有些溼潤。
牙刷和著牙膏的泡沫在嘴中來回翻滾。看到嘴邊潔白的一團泡沫，冥冥中浮現母親和姥姥可親的笑臉，直到鏡中那潔白的一片漸漸模糊，看不清楚……
對牙齒負責，是母親和姥姥對我的負責，也是我自己對那份愛的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