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樹又抽出了新芽，那一點綠映著枯枝，顯得柔弱而不張揚。讓我想起了那件綠毛衣，也是這樣的柔軟、不張揚。
在我還小的時候，媽媽經常織毛衣。她不愛我們穿那些外頭買的花裡胡哨的衣服，就給我們每人織一件毛衣。
她最先拿起的是一卷淺綠色的線圈，一見媽媽拿出幾根長長的針，我就知道她要織毛衣了。
“媽媽，這是給誰織的，是爸爸的還是你的？”我蹲在她身邊，盯著綠色的線團，一動不動。
“是給你的！”媽媽笑了，暖黃色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一切顯得這麼溫暖而美好。
“可我喜歡粉紅色，不喜歡綠色。”
我嘟著嘴，埋怨的盯著那團綠色。媽媽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織毛衣的速度卻加快了不少。見媽媽不理我，我便將臉轉過去，一個人生著悶氣。可不一會兒，小夥伴的聲音飄進了耳朵，我抬頭瞅了一眼媽媽，便悄悄的溜走了。
回家時，己是傍晚，這馬上入冬的晚上確實有些涼。不經意間鼻涕都流了出來。媽媽笑罵了我一句，便把我牽到廚房，給我端了熱乎乎的麵條。沒有什麼是一場捉迷藏解決不了的，玩了一個下午的我早將那綠色的毛衣給忘了。可媽媽心靈手巧，沒過幾天，一件漂亮的毛衣就好了。她特意將毛衣高高舉起，然後將毛衣放在我面前。連問了幾個“好不好看”。可那時的我卻極其不懂事，只說了句“如果是粉色的多好”。媽媽似乎不太滿意我的反應，非讓我穿上試試。我只能換上那件淺綠色的毛衣，媽媽立刻露出了笑顏。
“多好看啊！”
媽媽的眼睛泛著溫柔，不知道是在看我，還是看毛衣。
雖然在媽媽眼中這是一件漂亮極了的毛衣，但我卻不怎麼領情，很少穿這件毛衣。於是，於是隨著我長大，衣服越來越多。它便被埋在了衣櫃最裡面，那抹綠也慢慢地在腦海裡變淡。
直到有一天，我要找一件粉白色的毛衣，卻怎麼也找不到。我便一直往下找，直到一抹淺綠色出現在我眼前。我拿起這件毛衣，那些塵封的記憶又被喚回。暖陽下織毛衣的媽媽，和那個還小的我，都浮現在眼前，一切都是那麼溫暖而美好。我想穿上這件毛衣，卻發現它已經小了。
“我記得你小時候可不喜歡這件毛衣啊。”
我轉過頭，是媽媽站在床邊。慢慢地收拾著床上被我翻出來的衣服。沒有暖黃的陽光，只有白色的燈光照著。媽媽頭上的幾根白髮都無處可藏，暴露在我面前。
“是啊，以前還小嘛，現在可喜歡這件毛衣了。”
我幫著媽媽一起收拾好衣服，再小心翼翼地將綠毛衣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