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屆一等獎:闢塵1200字作文

與別人很不同的,最先了解三峽竟是由李白的《峨眉山月歌》而不是《早發白帝城》。

第十一屆一等獎:闢塵1200字

“夜發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洲”,情景交融的詩句讓我極早地沉浸在三峽的景色中了。

於是我出發了:自西陵峽始,過白帝城入巫峽。臨瞿塘峽至故隱沱。我不是探訪,而是追隨與尋找:追隨古人的足跡,尋找他們未曾找到過的過去。我的腳下是否會有李白的印記?他可曾在此處揮毫弄墨?帝王將相們,歷代文人們,可曾留意那西陵之秀、巫峽之幽、瞿塘之險?有多少絕世名篇在此一揮而就?

這是古人與古史帶給我的永久的謎,或許我們也永久的無法參透。我只能從山縫水隙中窺到過去的一絲影子。謫仙人曾在這裡走過,闢開一切塵世,留下一首《早發白帝城》。“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大約李白在作詩時,心裡已然有一幅圖畫,好像辭別白帝城的是個活脫脫的謫仙。

我暗想:是李太白創造了謫仙,還是謫仙抬高了李白?正這樣想,卻見船已過了峽江口,到巫山十二峰了。千古神女峰,左側是連理樹,右岸是望夫崖。

一直覺得望夫崖之上、連理樹之下的愛情不同於中國古典愛情的晦澀。峽江之畔,千年的守望忠貞、三世的情緣糾葛凸現的悲壯而巨集大。這裡的愛情集結著峽中奔騰咆哮的水,瞬間在激烈中透出大氣、在有限的空間將抽象的愛情表現到極致。可謂“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看過白帝城的詩篇、巫峽的愛情,我走進艙內,陷入沉思。

世上若是有什麼能成為一部具有靈性的史書,恐怕只有三峽。自上古以來,半坡遺址、河姆渡遺址開始,人類的文明歷盡千百年而成為一種博大精深的積澱。而史書,不論《三國志》、《後漢書》,或者《史記》、《春秋》,都只能成為這種文化的載體。正所謂“載體”,便是將一種隱性的存在轉變成顯性,對其本質卻不能有任何改變與發展。而三峽卻可以。它本身是一種文化,以文化承載文化;它本身是一部歷史,以歷史傳承歷史。愛恨、醉生、夢死、人性……都可以在這裡得到詮釋。

俚俗瑣事覆蓋世人的腦海,彼岸流年蒼老了世人的歲月,在這樣的世界裡,也許有很多的文化瑰寶已經散落,當後人再想去尋找些什麼,看到的只能是一疊悲悲慘慘的碎片。而長久以來,三峽始終以保護者的身份存在著,幾乎所有在它庇護之下的文化還算是完好的。

因此峽江的力度是令人歎為觀止的,吐就半個盛唐,吞納歷史的堂皇,所有汙點都不得近它三尺。也正是這樣,其中諸多文化精髓才得以保留。

曾經認為崑崙山下的月牙泉是“定風”,雲南的梅里雪山是“息霜”,浙江的天一閣是“抑火”,那麼綜上所述,三峽便只能是“闢塵”。闢開塵土,開啟塵封,離開塵囂……

我的腳下是奔騰的無息止的浩浩的流水,水中積澱的是博大的歷史性的千古的絕唱,唱出的是唐朝的宋代的八大家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