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花謝花飛花滿天。
二.
我是一個機器人。
不會哭，不會笑。
不，應該說，哭是什麼？笑是什麼？
你們人類說的情感是什麼？
三.
記憶晶片。
他們說這種東西，會讓我變得像人一樣，記住世間最美好的回憶。
但是，什麼是，最美好的回憶呢？
四.
你是我的主人。
金髮碧眼，是我記下的第一個摸樣。
你咧開無邪的笑，對我說，記住了不許忘呦，我的模樣。
你每天都會這樣說。
而我的設定，會這樣回答你，一定。
一定，我說。
一定。
五.
——記住了不許忘呦，我的模樣。
——一定。
——記住不許忘呦，我的模樣。
——一定。
不知過了多少個年月，不知數了多少顆星星，也不知吹了多少次夏風。
我的腦海中只有你，和你微笑的模樣。
六.
核戰。
漫天煙火，硝煙瀰漫。
你帶我穿梭於死人的頭骨與機器人短路的線板間。
夜晚聽什麼東西炸裂的聲音，濺了我們滿身的腥甜。
你害怕極了，渾然不見白天的大膽，緊擁著我，問我。
——記住不許忘呦，我的模樣。
——一定。
脫口而答。我是那麼確信。
誰知，哪天早上，誰會看見我們四分五裂的身體。
你微笑，此刻我們相擁就好。
七.
我被你強按下重啟的按鈕。
再醒來，看見的是你被壓在廢墟下的身體。
灰色的瞳暗淡而無光澤，你卻執念的喊著我的名字。
你因失血過多而死。
核戰開始前就沒有藍天了，此刻我竟希望那種東西可以在你的面前出現。
我終於知道了，這便是情感。
你呢？
八.
你最後把記憶給了我。
於是我知道了情感是什麼。
是這樣啊，我笑著。
你為什麼要給我那種東西呢？
我在以後的每一天都想念著你，纏纏卷卷，竟甩不開。
那種冰涼的東西，順著我的臉龐滑下來，甜甜的，鹹鹹的。
我沒來由地想到那晚濺在我們身上的腥甜。
九.
很多年後。
當我再次見到藍天。
藍天下梳著羊角辮的女生手牽手玩得正歡。
金髮碧眼，一如當年你笑得燦爛。
十.
——記住不許忘呦，我的模樣。
——一定。
國一:涼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