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那時另一種風光。綠柳問風流，桃花笑春風。天瀾門中，黎乾一身白衣，笑盈盈地立在我面前。
“黎乾師兄，找我來所謂何事？”我不善於藏藏掖掖，便直接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我想請你幫個忙。”黎乾臉上浮現出笑容，有著一種誘惑人的魅力，“古越國勾結魔族，天地不容，希望你能幫我一起剿滅其皇室。”
我知道，剿滅古越國的戰場上一定是一片殺戮與血腥，但這畢竟是黎乾提出的，我從沒想過要拒絕他的要求：“師兄，我可以幫忙，只不過能否答應我一個要求：不要傷害婦女和孩童。”
“一旦出兵，就必須要斬草除根，不得留下任何人。”黎乾的表情陰冷下來，透露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即便是我，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你自己去吧，我不願讓手上有太多殺孽。”
“師妹，我自己一人，怕是不敵魔族。而且，你不需要同情魔族，殺了他們，是替天行道。”黎乾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血腥。
“好吧，我隨你去。”我有著一種自信，就是在黎乾要傷害無辜之人時及時阻止他。
黎乾拍拍我的肩，神色之中透露出一絲滿意：“師妹能想通最好，到時候，你只要攻破古越國防禦便可，殺人的事交給我來做。……三日之後，古越國城下相見便可。”
“三日後見。”我轉身向著自己歇息的院落飛去。但願，我能阻止這一場殺孽。
剛歇下不久，便聽見叩門聲。那麼晚了，誰還會來？我起身開門，是江則。“江澤師兄，那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是嗎？”
“你真的答應了黎乾？你就那麼相信他？你確定他不會騙你？他這人的秉性你也清楚，他只道誰能給他帶來利益，一點都不顧情面。”五百年前，江則還沒有當上外門門主，性格自然是不如現在這般冰冷，相反，還有些火熱。
“你也知道，我不願拒絕他。”我這才發現我沒有了退路。江則白衣飄飄，從容不迫的身影仍舊映在我的腦海中，無法割捨。我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對他有了這一種莫名的情愫。
江則沉靜了下來，道：“希望你能堅持自己的原則，不殺無辜之人。”
“我會的。”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回頭才發現，當時答應江則的舉動有多麼傻。我這是怎麼了？
江則給了我一個寬厚的微笑，道：“無論你怎麼樣了，我和尋鏡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
徹夜無眠，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黎明。有這樣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到了夜間。一直心神恍惚到了第三日。我後悔，不該答應黎乾。他是何許人？是那樣的謹慎，到時候，定不會留下什麼活口。我不能不去，那仙姿使我為他迷醉。頭痛！
我終究還是去了古越國。古越城口，是幾株楊柳，傲然挺立。我到那兒時，黎乾和其餘幾位神界首領已帶領數萬大軍，兵臨城下。“師妹，你年紀輕輕便有很高的修為，這次，你可否打頭陣？”
“為了你，我願意。將城攻破，讓你去邀功，擁有更好的前途。”我在心裡吶喊，硬是沒讓自己說出口，只是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我領幾千神君攻到城門口。會有人來攔截我嗎？如果是那樣，最好，城就不會被攻破，他們就不會遭滅頂之災了。若是城真被攻破，黎乾真的會屠城嗎？那時，我便是千古罪人了罷。我，走神了。
“我古越國與你神族無怨無仇，你神族如今為何反來攻我古越國。”城頭上，一名老人大聲問道。他應該是位老將吧。
我實在是於心不忍，便道：“老人家，戰爭就是這樣，說實話我也不想傷害你們，只是……”
我話未說完，城頭上就已經展開攻勢。箭如雨下。我持劍將箭擋開，卻還是不忍進攻。“師妹，還等什麼？”黎乾傳音給我，這話只有我和他聽得見。
聽到這話，我如夢初醒，咬了咬牙，提劍攻上。一道法光擊在城門上，古越國畢竟都是凡人，城門霎時化作飛灰，我分明看見，擋在還參雜著幾絲血色。
“可惡！繼續放箭！”城頭上的老將厲聲命令，卻也無濟於事。
“一切都如你所願，城被攻破。”我強做微笑。
“師妹，奉勸你一句：你可以不殺人，但不能阻止我殺人。”黎乾冷冷道。
數萬大軍全部殺入城中。空中有異物落下，還順帶著幾抹血色，血濺到了楊柳上，異常猙獰。我驚慌地一瞥，生怕看見什麼不想看的東西。但，我還是看到了，是那名老將的人頭。可憐的老人，臨死前還憤怒地張大著眼睛，死不瞑目。我走上前，將老將人頭的眼皮翻下。對不起……我心中升起一種罪惡感。
我一定得阻止黎乾！我沒命地衝上前，試圖趕上黎乾的隊伍，卻見城中滿地屍骨，血流成河，有的孩子還在玩著什麼，卻被一刀結束了性命；有的婦女攔在孩子身前，卻被殘忍的殺害……
這一切都因我而起！對不起……
“你不必內疚，你不攻破城，別的將領也會破城的。”一名神軍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我。
“不……不是這樣……為什麼攻破城的偏偏是我？我為社麼要答應他？”我癱在地上，兩行清淚順臉頰流下。
“現在還來的及，我們一起去阻止黎乾！”這語言何等親切！我抬眼一看，竟是……江則！
“你怎麼來了？”
“怕你被黎乾傷害。”那樣直白，未有半點藏掖，不似黎乾那般拐彎抹角。
六年級: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