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現實與幻想的邊緣,我們在掙扎,如一無助的溺水者,大口大口的水向你撲來,讓你無法呼吸。不願
沉淪,卻依舊沉淪,最後愛上並徹底沉淪,可現實將你拉回,再給你拉澆上一盆冷水。冷與熱的交替,就像
現實與幻想。
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寬闊的路延一直伸到小街的盡頭,空氣變得冰冷,風很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車子堵在路的中央,幾
個人探出頭去焦急地按著喇叭。
獨自一人穿梭在人潮車流中,興奮地跑著,叫著,迎接路人驚異的目光。
然而,跑了好久,雨依舊未下,帶著失望停了下來,望向遠方,盡頭不知在何處,心中一股莫名的仿徨與
無助向我襲來
莫名的……是的。
那感覺就像置身與沙漠之中,你看不到邊,眼中只是黃沙與天際,那黃色與藍色的交替。你會感覺自己
是如此的渺小,一切的一切,如一漩渦將你包圍,你掙扎著,不願被泯滅,消逝,可一切都無用。
時常在想人生,想自己為何會在這個世上,也曾想過無數理由來搪塞自己,卻終究不是明瞭。其實每個
人都在追尋這個問題,也有無數人給出過無數的答案,可那只是人們磨難與歷經一生的產物,那不是答案。
沒有人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它會隨著一代一代的人傳遞下去,一代一代的人會為之奮鬥,用自己的一生
去追尋。也許有一天,他會被解答,或許會隨著時間而磨滅,沒有人會思考這個問題,或許……謎,終究是謎,
人生為何物,無人可以解答。
雨未下,心卻被淋溼了,一種莫民的情感充斥著整個胸腔,不是悲,不是喜,似是焦慮。卻比焦慮更讓人
抓狂。就這樣手足無措的地站著。
路通了,一輛輛車帶著呼嘯聲駛過。
雨依舊未下,我望著天空,茫然,心中異樣感蠶食著我。
無助地站著,想哭,想吶喊,想奔跑,想宣洩你對生活,對世界的不滿。想著一切的一切。可這只是想,沒
有實現。
冷風吹著,很冷,卻不覺得冷。
一聲喇叭聲將我驚醒,才發覺自己已經站了很久。
二
黑夜裡,星辰彌散。他們離我們很遠,每一顆星辰都帶著謎,帶著古老,帶著憂傷。他們存活千年,萬年,億
年,見證著這個世界的潮起潮落,他們發出微弱的光,孤獨,寂寞,極力想證明自己。及時千年萬年億年……只是
他們會長存嗎?
獨自走著,仍期待著一場雨的到來。
低著頭,思索著,回憶著。從前這一切都只在雨天才會做。此刻,未下雨,思緒卻變得沸沸揚揚。
一切突然被那鮮紅所吸引。
他們堆積在路邊的草坪上,帶著枯萎,糜爛,蒙上一層生命的灰塵,他們最終會被埋沒,帶著嘆惋與不甘。
老天是不公平的,同樣也是公平的,他賜予你美麗的外表,但這一切卻需要你的生命來換。所以,他搖動四季
的輪盤,讓一切重生,死亡,消散,然後再重生。他創造了生命,卻優雅地舉起手,殘忍地將他毀去。
只是,我們這個世界會毀滅嗎?或者說,宇宙會毀滅嗎?
曾有一個朋友問我,這世界毀滅了會是怎樣的場景,我們還會有意識嗎?我們會以什麼形式存在?
那時我沉默地搖了搖頭,但我卻一夜未眠。
我在想世間這一切,星辰,人,那數以萬億的生物都隨著那一場爆炸都化為烏有,那是一幅怎樣的場景。
我是悲觀者,沒有錯。喜歡看那落花飄零,想象著他化為塵埃,喜歡看那雨點落下,最後在衝擊下被瓦解,被粉
碎,喜歡看那日落帶著舉世的落寞徐徐下沉,最終被黑暗吞噬……他們帶著毀滅的氣息,卻多少帶著悽美,帶著震撼
那麼,宇宙爆炸會是如何絕倫的場景?
也許那依舊是深邃沉寂,我們在地球的這一端看到那一顆顆明星,化作塵粒,那月亮碎成一片一片,像黑暗中打
碎的鏡子,默默地散發著光,無人可以看到……也許在地球的另一端,那太陽出現一條條裂縫,最後向四面八方拋去,
形成一個個小太陽,那殘餘的火焰依舊在燃燒,依舊烘烤著大地。只是再沒有人能將那殘餘的太陽射下,夸父也無法
再去追日。即使他在,也不知追向何方……
我多想去見證這驚心動魄的一刻,到那時,我會在想什麼?可待一切都已毀滅,我又怎麼去想?我們又該如何去存
在?一切鏡花水月,夢一場罷了。
所以我祈禱,祈禱我能我能活到那一天,祈禱到那一天,我是最後消散的,我想去見證,我沒有見證這個世界的形
成,但我要去見證這個世界的毀滅,雖然我不是天主,不是上帝,一切都只是因為我的好奇心。
“為了看看陽光,我來到世上”他告訴我們要樂觀。
“為了看到星辰隕落,我來到這世上。”這才是我真正想說的。我喜歡毀滅的氣息,我喜歡悲,但我不願去看那
用哭泣與鬧聲堆砌出的悲傷,那也許是真正的悲傷,但我不知道,反而覺得更噪,我喜歡的是那靜靜逝去的憂傷,他們
的憂傷需要人們去發現。他們靜靜地在偏僻的角落綻放,衍生,然後在靜靜地離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從此成為世界的過客。
我想如果可以,它的一生都不會被人們所關注。就像那流星,那牆角的野花,那瓦上的苔蘚,還有那宇宙爆炸。
比起人的逝去的,它們的逝去或許更為震撼,雖然不被人所知,即使被人發現,也只能捕捉到一點點鏡頭。最後,便不
再相遇。所以我倍加珍惜,珍惜每一次不期而遇的殤,一隻螞蟻,一隻流浪貓,一朵花,甚至是一隻破碎的玻璃杯。
每一次,我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為他們,也是為我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人世,是否會有人會為我祈禱?
我相信,那些見證了我與那些逝去的生命的,能聽到內心最真誠的的期冀的花兒會。
他們是有生命的,我一直堅信。
三
生命的翅膀扇動著,帶著絢爛的美麗,化作彩虹,為這烏雲密佈的世界平添一份姿色。只不過,待這美麗的羽毛
褪去,會剩下什麼?只有蒼白,無力與脆弱……只剩下這些。
路旁的花草晃著小手,睜著碩大的眼睛,企盼著,帶著希望與焦急,猶如嗷嗷待哺的嬰兒。天空卻板著臉,不願滿
足他們這小小的願望。
耳旁響起那尖銳的呼嘯聲,帶著高傲與不屑。我向前走去,迎來的是忙碌一天歸來的人們,一次次擦肩,一次次交
錯,我感受到了他們的焦急。
這讓我想到了朱自清先生的《匆匆》。
“去的儘管去了,來的儘管來著;去來的中間是怎樣的匆匆?”我想說在這去來的中間是一根導火索,連線著過去
與未來,那燃燒成沫的是過去,那閃著火星的是現在,而那未燃燒的是未來。
過去的變成粉末被風吹盡,迷失在洪荒之間,而那火星跳躍著,轉眼間便被空氣冷卻,最終變成過去,未來緊鑼密
鼓的編織著,去迎接現實……
過去—現實--未來,一切就在匆匆間成就了生命的歷程。一切都奔向過去,一切都只在一瞬間,讓人來不及嘆息
導火線無限延伸,看不到盡頭,盡頭又是何處?
我想那一定是宇宙爆炸。
那是一個靜謐的時刻,是一個美麗的時刻,那是時間,是世界的盡頭。那是無數生命化作塵埃的片段。人們無法
聽到,看到,因為在那一刻,人,動物昆蟲,一切都已終結,一切的歷史都已消亡,剩下的只是……混沌與黑暗。
我不願再想下去,我怕會越陷越深,我是這個星球上的生命,是宇宙間微茫的存在。我珍惜這一切,生命,土地,藍
天與星空,這一切我所熟悉的,我不願然他們消失。
或許在那盡頭的後面,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啟,是另外無數生命的衍生,宇宙會翻開下一個篇章,我,我們,我們這個
時代連歷史也都無法保留。
我所希望的是這個時代能長存,一切能長久。
久久佇立,望著那被黑雲籠罩的天空,我在知道,黑暗帶給我的是幻想,漫無邊際的思考,但跟多的是矛盾與迷
惘。想掙脫,卻只是徒勞。
世界是一隻扇動的翅膀,那生命是一根根夢幻的羽毛,世界在不停地運轉,翅膀不斷的扇動著,每一次的扇動,總
有許多美麗的羽毛掉落,它們黯淡無光,彩色逐漸被灰色替代,無助地在空中盤旋。
翅膀露出粉色的肉,但很快便又有新的羽毛替代。翅膀依舊是美麗的,她閃動著,在空中劃出一條綵帶,
讓人無法分辨其中的顏色。
但一切都會停止,當羽毛一根根全部掉落,一切都已明瞭,剩下的只是觸目驚心的一幕。
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祈禱,祈禱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四
“嘀——嘀”
一聲長嘯將我驚醒,我睜大眼睛望著這世界,將一切盡收眼底。
烏雲翻滾著,紅色花瓣在地上打著滾,街道上依舊人來車往,一切如常,世界正常的運轉,平靜而深沉……
“原來一切都只是幻想……”我笑著呢喃道。
水泥地上,幾滴雨水將之渲染,有一點向四周散去,人們腳步更加匆匆……
下雨了!
高一:蔡友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