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多少次鄰居家那個朋友,在我面前提起去那個湖裡釣魚,往往聽得我心馳神往,好想去釣釣魚,哪怕只是去看看也行啊。昨天,那個比我高出一頭的小夥伴,竟然答應帶我去釣魚了:“去!趕明兒就去。”
翻身下床,縱身躍上車,才知道夏日的清晨也沁人心脾。
“嗵嗵嗵!嗵嗵嗵!”我捶著他家的門。
“走啊,快六點了!”
“這麼早啊……再等等吧!”
我便下樓,跑到路口的大榕樹下坐著,等等就等等。
他出來了,竟然揹著書包!
“怎麼不走了?”
“去,當然去,我先去學校報個到就回來,再帶你去釣魚。”
“嗯。”
這段時光不好挨,拿出去年還剩下的鞭炮去炸老鼠洞,只見洞裡升起一股白色的煙霧,“呯”的一聲悶響從腳底傳來,又有一陣悉悉索索的樹葉響動……爬上榕樹幾米高處的樹杆,坐在像吊床般的樹枝上,聽季風沙沙地穿過一層層繁密的枝葉,聽四面八方穿入耳際的交響樂,透過樹枝和葉,隱約看到太陽已快爬上了頭頂。
他出現在了街角,隔大老遠衝我喊:“學校有緊急會議,下午再帶你去玩啊!”
“那好吧……”
不待我說完,他已消失在了街角。
又是一個下午,難熬的下午,書隨意翻到某一頁,草草地瞟了幾眼,電視漫不經心地換著臺,MP3裡的歌聲也在重複地放著,廚房裡傳出的柴米油鹽味混雜在空氣中。
就這樣無所事事熬過了一個下午,擺弄著自制的釣魚杆,一根有著彈性的竹杆和魚鉤,被一根白色的線拴在了一起,好歹也可以釣只小鯽魚吧。
我決定去湖邊等他,但這回怨我,他回來時見我屋裡沒人,便以為我離開了。
坐在青草叢中,我一言不發,看著湖裡偶爾浮上水面綻開的氣泡,光線漫長而急速地變化,隨著孤獨血紅的黃昏漸行漸遠,我感覺到了周圍的光線暗淡下來,沉寂下去,遠處的景色越來越飄渺,可以聽到草叢上跳躍的湖風,永無休止,像時光的腳步,望著聽著,忽然有些惆悵了。
那個暑假的某一天,就在那個將要去釣魚的那天,那個男孩撫摸著沒有餌料的自制魚杆,坐在無法翻越的護欄旁邊,看著夕陽一點點地落下山頭,餘暉的血色在天幕上被星光洗淨,就像希望沉淪於碧藍的汪洋,緩緩消逝。男孩一聲不吭,只是呆呆地坐在草叢上……
那個暑假末的一天,本該是要出去的,男孩便躺下去,看黑色的夜緩緩上升,空氣在無可挽回的時光流逝之中變涼,一派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