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原的夜晚，暴雨嘩嘩地下著，一切都在雨中變得模糊不清，一道閃電伴著轟轟作響的雷聲撕開了黑幕般的天空。在閃電的照耀中，出現了一匹駿馬，它毛色黑亮，一直奮勇向前賓士著。雨水如快箭般射在它那鐵打般的軀體上。它的眼睛，堅毅地望向遠方。又一道閃電，照亮了它的身體，它的身體健美但卻贏弱。馬蹄聲，應和著雨打出的鼓點，漸漸緩慢下來。突然它後蹄未穩，跌倒在地。三天三夜，沒吃沒喝，它已無力爬起。它癱倒在淤泥裡，緩緩地閉上了眼。雨水繼續擊打著它的頭顱，夜還在繼續。
早晨，雨停了，露水順著車前草的葉子滑落向大地，遼遠的地平線上聳起一個個圓鼓鼓的蒙古包。那匹馬醒了，它慢慢地爬起來，抖落身上的雨水。它的耳朵還在轟鳴，一種前所未有的飢餓感包圍著它。它試圖站立起來，但顫顫巍巍的身體無法承受巨大的運動。它緩緩地低下頭，吃草，咀嚼。它的耳朵漸漸清晰起來，它向遠處望去，看見遠方的蒙古包中有一個人朝這邊緩緩走來。它又低下頭，繼續吃草。
那人越來越近，而馬卻無法移動，它太疲憊了。那人似乎發現了它，向蒙古包飛奔而去。沒過多久，從蒙古包中跑出四個人，騎著馬向這邊飛馳而來。馬依舊在吃草，沒有理會他們。
四人打量著這匹馬，心底暗暗讚歎：健美的身材，發亮的鬢毛，一匹好馬，百年不遇的好馬！四人包抄而來，三個人圍住了它的左右和身後，那個騎棕馬的在它的左前。三人驅趕著它，它很順從，像一個聽話的孩子，慢慢向前走去。
它被帶進了一個單獨的.馬廄，地上堆滿了乾草。從一個蒙古包中，跑出許多人，他們都擁到廄邊觀看它。它想到了過去的主人，那個穿著藍衣袍的中年人。主人把它和別的馬關進一個個籠子裡，罩上了黑布。顛簸了很長時間，黑布被打開了，它看到主人手裡握著一疊鈔票，發出詭異的笑容，它明白自己被賣了。它衝破了木籠，尋找著自己的自由。
人群騷動了一會兒，終於散開了。黑夜又來了，它望著遠處遼遠的星空，明白自己終將走不出命運的牢籠。午夜時分，突然從一個發亮的蒙古包中跑出一個小男孩，他十一二歲的樣子，天真無邪。他開啟馬廄的門說：“你快跑，去草原尋找屬於你的自由吧！你若還記得我，六年後我們再在此相見。”風吹過了他的頭髮，一股香甜的奶味兒在夜空中飄散。
六年後，它變成了草原上一匹強健的野馬，統帥著龐大的野馬部落。為了感恩，它獨自回到了曾經的草原。它認出了那個孩子，他成熟了許多，長出了鬍子，騎在一匹白馬上。他下了馬，許多人圍著他歡呼。野馬歡快地奔向他，希望與它的恩人相認。“今天是我的成年禮，本要殺一匹家馬來慶祝，現在這一匹野馬居然送上門來，哈哈，大家快一起抓住它。”野馬被圍住了，面對九個大漢的圍攻，它終於無力反抗。
它被殺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抗，只是它的眼角，流下了一大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