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上，蓮步輕移，素手曼舞，回眸一笑，風華絕代，開嗓咋唱，傾瀉一壺清泉。戲臺下，我眸色混頓，心中迷茫。熱愛真的存在嗎？
窗外晨光熹微，遠方青山連綿，像巨獸起伏時的脊背。出門，站定，遠望。定著那連綿起伏的青山清清嗓，開腔，可後面的那個調子卻總是唱不上去。連續幾天的嘗試，讓我初心全無，別人張口就來的調子到我這隻剩無奈的嘆息。師父從身後走來，拍拍肩膀，開腔唱了起來。唱完後，我嘗試著重新開腔，果然，那個調子唱上去了。我內心的喜悅難以言表，趁著感覺還在，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著。整個山脈迴盪著我的戲腔。
傍晚庭院中，盡是夕陽掠過的痕跡。“腳下要動，手不能停，臉上的笑別太僵硬。”師父的話響起。“啪”戒尺打在胳膊上那火辣辣的疼，讓淚水在眼眶中充盈。“胳膊拿高，快點，沒人看你在臺上磨嘰。”淚水奪眶而出，心中的委屈猶如漲潮的海水難以平息。
日子如蝶，已是經年，立春時節——該我登臺了。
臺後，我彎彎柳葉眉，盈盈桃花眼，脣上抿上豔麗的胭脂，面上塗上了白粉，緋紅染上雙頰。手上，腳上，嘴裡，不斷重複著動作，唱著臺詞，臉上的笑不再僵硬。拋簾、登臺、輕邁、挽起水袖。一念白，一雲手，一臥魚。“遙見有人掃曲徑，踏破瓊瑤雪滿身。”臺上人，仰頜，手捻蘭花指，轉腕，餘音繞三繞，笑容燦爛，動作熟練，腳下生風。臺下人，靜默無聲，沉醉於這戲曲。
一曲盡，行禮，轉身，緩步下臺。臺下人，頓時迸發出熱烈的掌聲，滿堂喝彩，座無虛席，久久不肯散去。
我站在臺後，聽著滿堂喝彩，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師父過來拍拍我肩膀說著：“我知道你可以。”